也是在此,埃斯基爾終于見到了年幼的雷格拉夫,這位獲得麥西亞王位繼承權的孩子一如他的親生父親一頭的金毛。男孩總是纏著他的爺爺和奶奶,那對老夫婦是羅斯人的老首領,也是第一代王公。埃斯基爾保持著最大的克制,他不敢逗弄孩子,畢恭畢敬闡述此子有了被教廷承認的高貴身份,又神神道道對孩子口頭一番拉丁語囑咐便自顧自地離開。
埃斯基爾的行動糟到一定限制,他可以在傭兵的護送下在諾夫哥羅德城內外游歷,可以看看公國的鄉土生活。他可以撰寫一番報告,留里克也愿意提供紙張、羽毛筆和油墨。
因為留里克從未否定與法蘭克人和平貿易的可能性。討伐以打擊他們的傲慢是一回事,貿易又是另一回事。以他對漢薩同盟的了解,那個商業同盟不可能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它代表了法蘭克王國境內固有的商人階層,商人們和小產業主為了貿易特權甚至反抗國王并且成功。傲慢是屬于貴族,法蘭克商人總不會拒絕來自羅斯的商品和發財機會吧!畢竟漢薩同盟的名單里,諾夫哥羅德赫然在列。
埃斯基爾被授權在紙張上書寫一些見聞錄,此人見到似布似木書寫極其方便但絕對不是羊皮紙的材料,那種亢奮態度留里克能夠想到。這個老家伙幾天的游歷就渾身癢癢,因為在這里他看到了一副酷似法蘭克內陸地區的田園牧歌景象。
諾曼人中的羅斯人居然在做農民?海上好漢的刻板印象被大大改寫。
當然,此人書寫的見聞錄只有經過留里克親自審閱后才能帶走,倘若存在對公國詆毀的字段是要刪除的,那些有可能牽扯公國重大秘密的字段亦要刪除。
埃斯基爾某種意義上仍被軟禁。
近日以來,斯普尤特總是見到披著黑袍的埃斯基爾在滿是碎石、陶渣的路面走動,乃至在搬磚拼湊的主干道跑動。
有伙計詢問斯普尤特:“老大,我很擔心此人是個細作,他太張揚了。”
“細作?后面有武裝的兄弟在,此人不敢亂來。這就是個老家伙,幾年后可能已經無法走路。”
斯普尤特忙著購買諾夫哥羅德特色的斯拉夫大列巴,此乃故意加了柞木碎末的大面包,它烤好后很快就能變得極度干燥,成為能夯死人的憨憨“石頭”,倒是這種極度耐儲的食物很適合長時間的航海生活。
就在他們忙著購買物資,王公的召集令突然下來。
斯普尤特海盜團伙緊急集合,同時趕來赴會的竟然還有第一旗隊的阿里克,以及看似足有一個百人隊的精干戰士。
第一旗隊的男人們盡化作撈魚狂人,這番被征召的都是就近于伊爾門湖上泛舟的家伙們。
阿里克和他的伙計們興致勃勃,因為獲悉集結與一場特殊遠征有關,斷然地將王公所謂“今年不出兵”的說法拋之腦后。
“小子,不打仗你也是手癢癢,我很喜歡。”阿里克便是如此暗嘆。
一批軍隊進城,鬧得民眾情緒沸沸揚揚,一些關于戰爭的言論不脛而走。尤其是人口最多的斯拉夫民眾,他們對戰爭的態度總體是支持的,只是根據傳聞,這一次王公不會召集任何一名斯拉夫戰士嗎?
終歸這是一場只屬于瓦良格人的戰斗?他們的敵人又是誰?
羅斯杜馬議會庭很長,留里克索性將此合計一百五十人統統領到議會長屋里。
這座矩形的密閉空間很適合宣講,留里克站在講臺,開口便是指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