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明軒兄”。
自打進門之后,他的目光便一直緊盯著李承道,跟個監控似的。
這是怕我偷書?
李承道心里膩歪,正想轉身走入,前面柜臺上的一個東西卻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根炭筆,以紙、絲線纏繞,看起來有點像鉛筆。
這也正是吸引李承道的原因。
來到大離朝之后,他見慣了毛筆,乍一看到這東西,頓時倍感親切。
他正要拿下來問問價,卻聽背后傳來“明軒兄”的厲喝聲:“別動!那東西碰壞了你可賠不起!”
“賠不起?”
李承道皺了皺眉,想不到昨晚在春風樓沒見識到“狗眼看人低”,反倒是在這里長見識了。
他索性伸手將那炭條從柜臺上取了下來,望著疾步敢來的“明軒兄”淡淡地道:“這東西值個千金,還是萬金?”
“明軒兄”目光緊盯著他手上的炭條筆,眼角抽搐,一副想奪下來,又怕弄壞了的模樣。
最后,他抬頭望向李承道,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你這人好不曉事!這一支柳墨雖不值千金、萬金,卻也要二兩銀子!看你穿得窮酸模樣,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快把它放回去!”
李承道吃了一驚,“這一只木炭作成的炭筆也要二兩銀子?”
沒想到“明軒兄”比他更加驚訝,“你怎么知道柳墨的制作方法……”
話音未落,他便自知失言,連忙壓低嗓子小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墨?”
李承道笑了笑,“這名字挺有詩意的,不過名字再好聽,也改變不了它就是一根炭條的事實。一根炭條你也要賣到二兩銀子,你們這店夠黑的啊!”
“明軒兄”面色一冷,喝道:“我看你是來搗亂的吧,是不是城南的東寶書局派你來的!”
李承道捏著“柳墨”在他面前搖了搖,淡淡地道:“本公子是要與貴書局談一筆買賣!”
“明軒兄”聞言先是一愣,先是上上下下打量李承道一番,然后才冷笑道:“怎么,你想用‘柳墨’的秘密和本店做交易?在下姓王名景,字明軒,乃是這嘯林書局一執事,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不要癡心妄想……”
李承道瞥了他一眼,沒等他說完便自顧自地道:“王執事是吧?我要談的是上萬兩的生意,你做得了主嗎?”
王景“呵呵”笑了兩聲,輕蔑地道:“就憑你還‘上萬兩的生意’?下次說這話的時候,不如先借一身得體的衣服。”
李承道沒有和他爭辯,拿著炭筆徑直走向一個正在畫畫的書生,“勞駕,借畫紙一用!”
那書生正畫得入神,也沒聽清他說什么便回了句“自便”。
李承道便毫不客氣地從書案上拿了一張畫紙,在一旁的空書案上鋪好。
王景見狀快步追過來,壓著嗓子喝道:“你要做什么?”
李承道聳了聳肩,“不是都在畫畫嗎,本公子也獻丑一下。”
“你也會畫畫?”
王景輕蔑地笑道:“柳墨乃是東家為了讓人書寫方便才發明的,我倒要看看你拿它能畫出什么來?不過你要用柳墨,需先把銀子付了才行!”
“能畫的可多了!”
李承道隨手將袖袋里的那一小錠銀子丟過去,“收好了,待會還給我時若是磕了碰了,本公子可就不要了。”
王景沒想到他真能掏出二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