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銀子接在手里只是冷笑,沒把李承道的話放在心里。
到手的銀子豈會還回去?
開什么玩……嗯?
王景眼角余光瞥向書案上的畫紙,臉上的冷笑頓時僵住了。
只見李承道手持“柳墨”,在畫紙上飛快地勾勒涂抹,那速度快得嚇人,不一會功夫,一株桃樹便已經浮現在紙上。
如果只是快也就罷了,最讓王景吃驚的是,除了顏色不對外,那株桃樹一點都不像是畫出來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他不知道的是,這種技法叫做素描。
使用單一色彩便可以表現明亮變化,以線條的粗細輕重來描述物體的結構深淺,再借明暗光影的襯托來突顯,形成一種身臨其境般的“真實感”。
對于李承道而言,這種技法只是基礎。
早期學畫時日夜苦練,耗費的“2B”都能裝滿一個行李箱。
這也練就了他“飛”一般的速寫技巧。
這時,在旁邊作畫的一個書生也察覺到李承道運筆如飛的異狀,側身過來一看,頓時兩眼瞪得溜圓,驚叫道:“這是什么畫技!這桃樹活了!”
聽到他的動靜,周圍的書生都圍了過來,每一個看到李承道作畫的模樣都是大皺其眉,覺得這樣急躁心切能作出什么好畫來?
可等他們看到畫紙上的桃樹時,全都傻眼了。
“這……這是什么畫技?”
先前借畫紙的書生顫聲道:“這株桃樹……幾可亂真!!!”
邊上的書生感慨萬分地道:“何止啊,我看這就是桃樹縮小了萬倍,直接移栽在紙上……”
他轉頭望著專心作畫的李承道,欲言又止,似是吧不敢打擾他,轉頭望著王景道:“明軒兄,這位兄臺是……”
王景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澀聲道:“我也不知,我來問……”
話未說完,便被對方打斷道:“別動,等他畫完再說!”
王景愣了愣,不敢再多言。
忽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扭頭往樓上望去,正好看到兩道身影站在回廊上朝著這邊望來。
……
李承道畫完了桃樹,想到其他人畫的都是一蒙面女子,便又在樹下畫了一個老太太,手持一根繡花針,正在縫補衣衫。
畫好之后,他將炭筆擱在桌上,直起腰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他對這幅畫并不太滿意,因為炭條素描和鉛筆素描畢竟還是有所不同,加上制作工藝的問題,這只炭條筆用起來也不舒服。
一直候在旁邊寸步位移的王景見他停筆,連忙陪著笑臉道:“公子您畫完了?”
李承道一見他這副前倨后恭的模樣,心里便知道對方已經是“投降”了。
他想了想,又拿起筆在紙上留白處題了首打油詩——
頭尖身細白如銀,
論秤沒有半毫分。
眼睛長在屁股上,
只認衣衫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