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廳內眾人齊齊一愣。
孫知縣臉上的不悅之色瞬間消失不見,起身問道:“她人在何處?快快請她進來。”
李承道注意到,在他說出這句話時,廳內除了小部分人面露詫異之色外,其他人都是臉色平靜。
好像請一個書局老板進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李承道心里一琢磨,看來這柳七七的來頭比想象中還要大啊。
不一會,柳七七邁步走進大廳,對廳內眾人或是好奇、或是驚訝的目光宛若未覺,一直走到里面主桌的位置才停了下來,朝著崔判官等人行了個福禮,“小女子見過諸位大人。”
崔判官微微頷首道:“免禮。”
一旁的孫知縣望著柳七七道:“柳姑娘,不知此時過來找本官有何要事?”
柳七七搖了搖頭,輕聲道:“孫大人,小女子此來是為了找令郎討要一幅畫。”
聽到這話,孫鑫猛地一愣,隨即便意識到她口中的畫指的是什么,急忙道:“那幅畫被我丟在家中,明日我便親自送到嘯林書局去。”
柳七七目光在他身上一瞥,指著被擱在桌上的畫軸輕笑道:“不用麻煩了,那幅畫不就在這里嗎?”
崔判官疑惑地看向孫鑫,“這幅畫不是你作的嗎?”
孫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說不出。
柳七七毫不留情地道:“大人誤會了,這幅《縫衣圖》乃是家師今日在嘯林書局所作,當時孫公子也在場。想來是他見獵心喜,便拿回去欣賞了。
只是家師雖然對這畫不甚在意,但于我而言,家師的每一幅畫作都是絕世珍寶,是以在發現《縫衣圖》被孫公子取走后,小女子便四處找他討要,將虎丘城中都找遍了,直到剛剛才得知《縫衣圖》出現在這里,因此便匆匆趕來。
打攪了諸位大人的雅興,小女子甚感惶恐。”
寥寥幾句,便已將事情前后經過講得明明白白。
被當眾揭破謊言,孫鑫臉色通紅,幾次想要開口爭辯,卻都被孫知縣以嚴厲的眼神制止下來。
崔判官瞥了眼孫知縣,微笑道:“既是如此,那這畫便還給柳姑娘吧。”
“應當的,應當的。”
孫知縣連連點頭,又一臉羞慚地道:“是下官教子無方,竟是讓他干出這等欺世盜名的丑事來!”
說完,他狠狠得瞪了孫鑫一眼,“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給柳姑娘賠罪!”
孫鑫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朝著柳七七低頭賠禮。
柳七七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受了這一禮,隨后拿起畫軸,朝著眾人微微一福,“諸位大人請繼續飲宴,小女子就先告辭了。”
“慢著。”
崔判官起身道:“還請柳姑娘告知,尊師是哪位高人?”
柳七七停下腳步,望著崔判官道:“家師名諱,小女子不便提及,不過他在小女子這里留了些東西,是關于大人您的。大人或許認識家師。”
“關于本官的?”
崔判官疑惑道:“是什么東西?還請柳姑娘告知。”
柳七七笑道:“是記載了大人探案經過的畫稿,等過些時日便可印刷上市。”
崔判官一愣,目光下意識地望向門口,眼中難掩驚訝震撼之色。
坐在門口角落里的李承道聽到兩人的對話,便已意識到崔判官肯定能猜到柳七七口中的“老師”就是他。
感受到崔判官的目光,他連忙使了個眼色。
隨即,崔判官的聲音便在他心底想起,“想不到那個開宗立派的大師就在我身邊,李承道啊李承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