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兄且慢。”
狄景暉正要走,聽到賀知章喚住了他,便轉過身笑道:“季真可是想好了?”
“狄兄方才是不是說,賭什么都可以?”
“沒錯,賭什么都可以。當然,你若是讓我去摘得那進士科狀元,那權當我這話放屁。”狄景暉也不是傻子,摘星星摘月亮的,那不叫賭注,那叫失心瘋。
賀知章遲疑片刻,說道:“這樣吧,此事皆因鄉貢而起,若真要賭上賀某前程,那咱們便以此次鄉貢成績說話,看是狄兄你更勝一籌還是我,如何?”
“這個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你我二人考的是不同科試,如何比較得了排名呢?”
賀知章信心滿滿地說道:“自然是看榜上名列第幾。”
聽賀知章這話,狄景暉也是有些意外。這貨對自己這么自信?若此次乃是會試,他還真不敢和這小子叫板。不過鄉貢,還比的是各自榜上的名列,便道:“那若恰好你我二人名次一樣,怎辦?”
賀知章遲疑片刻,道:“那便算我輸了。”
“萬萬不可!”劉子兆急忙阻止道。他將賀知章拉扯到一旁,小聲嘀咕道:“此番季真為我來閣老府,已經是仁至義盡,再與這廝打賭,還賭上了自己,萬萬不可。季真,之前是我錯怪你了,但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我不答應。”
狄景暉倒是在旁窸窸窣窣聽到些談話內容,暗道,這個劉子兆,倒還像個人,沒有利欲熏心到人畜不分。
賀知章瞥了一眼狄景暉,將劉子兆延至前廳外的回廊上,“子兆你聽我講。這個狄三郎著實不好敷衍。如今之計,即便是你與狄閣老闡明原委,狄閣老顧及顏面將此事作罷,他若是要耍詐,在洛陽到處宣揚,你的名聲便毀了,這和你來這里的初衷又有何區別呢?”
“可是季真,我……我也不能把你一道拉下水啊?”
賀知章貼耳輕聲道:“我早就打聽過了。狄景暉報的是明算一科,可并未在國子監進學。這明算一科,應試之人皆是國子監的算學生,即便他狄景暉再如何天資聰穎,你認為,此次他還能上的了貢榜不成?”
“但季真你……你就能保證你自己能上榜么?”
賀知章信心十足地說道:“至少賭一把!我信我自己。”
狄景暉若是聽到這話,估計要笑出聲來了。
你信你自己?
你信不信你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劉子兆沒想到老賀這么講義氣,但還是心有余悸,說道:“反正這事我保留意見,你若要賭,那是你和他的事。我若實在沒轍,便豁出去了,拜他為師了!”
賀知章拍了下劉子兆的肩膀,“你我同窗四載,我豈能坐視不管?狄兄……”
“啊?”狄景暉放下茶盞,起身走來。
賀知章信心滿滿地說道:“就這么定了!”
“季真,你可別較真啊,好好考慮一下。為兄弟兩肋插刀,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意已決。咱們要不要簽字畫押?”賀知章怕狄景暉耍賴,畢竟當時是在貢院門前,眾目睽睽之下,而現在是在這相府之內,若真是賭贏了,這狄景暉賴賬,他們還真的有口莫辯了。
其實賀知章也是有一點私心的。之前在貢院前,狄景暉硬是拉著他攀交情,現在一些士林之中,已經有流言蜚語,說他賀季真跟狄景暉合起伙來欺負老實人。這要是真的坐視不管,自己雖然真的什么都沒干,也惹得一身腥。
狄景暉從來沒見過如此耿直且迫切想簽賣身契的人。
一副我好像很吃虧的慘色,點點頭,“隨你們的便,我無所謂。”
“季真……”劉子兆輕聲嘆息道。
賀知章攔住劉子兆的手,“那便簽字畫押!”
狄景暉笑得像一只小狐貍,“行啊。”
挺好。
買一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