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姐姐床上,額,不是,胡床上坐。”
這床和胡床,一字之差,誤會可就不是一般大了,見到上官婉兒一臉慍色的樣子,狄景暉也不再開玩笑,徑自坐在繡墩上。
武周時期已經有椅子,只不過這時候的椅子不叫作椅子,而叫作胡凳、胡床。狄景暉帶著上官婉兒進了房間,順帶著將門關上。
“你關門做甚?”
狄景暉一愣,“密詔,難道昭容姐姐不怕隔墻有耳?”
“你這房間,倒像是女子的閨房,花香如此濃郁。”
狄景暉估摸著是盈盈那丫頭偷偷抹了香水,不然他房里那盆君子蘭斷然不會這么香。
“可能是院中的桂花香吧。”狄景暉回道。
上官婉兒瞥了眼狄景暉,“陛下的敕書,你可讀懂了?”
“懂?”狄景暉打開那黃帛敕書,仔細掃了一遍。
“陛下送的文房四寶,唯獨沒有墨。莫非宮中缺墨?要不我去南市買些上好的松墨來,送于陛下。”
“你是真傻假傻?陛下是這個意思嗎?”
狄景暉冷笑一聲,“陛下什么意思,既然昭容姐姐知道,何必跟我打啞謎?”
狄景暉太了解這宮里那個老太婆了啊。文房四寶唯獨不送墨,這分明就是說狄景暉胸無點墨,就不必舞文弄墨,而這送來的三件奢華的文房用品,也就成了一種擺設罷了。
“陛下對你欺壓寒門子弟,強行好為人師的行徑很是惱怒。”
“這個昭容姐姐回宮后可得和陛下細細解釋,在下哪里敢做這等光天化日,強搶民男的事情?”
上官婉兒差點一口氣斷過去,怎么什么詞兒,到了這廝嘴里,就變味兒了呢?
“若不是你強迫,那賀解元,當真心甘情愿拜在你門下?胡說八道!”
“姐姐若不信,自去廳堂問便是。他若有一絲不情愿,我立馬放人,自去太初宮領罪。”
狄景暉心里暗笑,不愿意?賣身契都還在我這呢!
不過給狀元徒弟留點面子,不惜的和你解釋罷了。
“好,我自會去問個明白。你要知道,明算貢人,是不在殿試策問之內的,所以那個賀知章,和你是天壤之別,莫要誤入歧途,自以為是。”
狄景暉反問道:“陛下所說密詔,就是這個?”
“中秋將至,明堂觀禮事宜,你計劃如何了?為何一點動靜全無?”
“已經在安排了。”
上官婉兒一副狐疑地樣子,“在安排了?朝中不見任何動靜,我親自去過白馬寺,薛師壓根就不知道有你這個人!”
“這不是昭容姐姐你吩咐的?”
上官婉兒惱道:“我何時吩咐你如此敷衍陛下了?”
“昭榮姐姐說,薛師佛事、政事、宮事繁忙,能不去叨擾就不去叨擾,那小弟就只好自己動手,自力更生了啊。”
“你當這明堂觀禮是過家家嗎?中秋佳節在即,禁中十六衛、三省六部、滿朝文武、神都百姓,你真以為憑借你一個人,便能調動得起來?”
狄景暉老神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朝中的各位大人,自有禮部和宮中安排,沒小弟什么事吧?至于禁軍十六衛皆是各司其職便可,無需大動干戈。”
上官婉兒不由笑道:“狄三郎,如此敷衍了事,陛下定不饒你。”
“還請上官舍人稟告陛下,宮中容納人數、宮門出入安排,在下已經計算清楚,接下去要做的事,還請陛下靜候佳音。”
其實狄景暉早就已經在籌劃這事了。
洛陽一百零九坊,要一窩蜂真的涌入紫薇城,別說他狄景暉了,天王老子來安排,那都沒轍。
人多必然生亂。
“你究竟要干什么?”上官婉兒盯著狄景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坊間素聞昭容姐姐是個才女,為何總是一副怨婦神態?小弟招惹到姐姐你了?”
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