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尤世功起了個大早,漱口洗臉,就穿著新發的戎袍,里面夾著一層棉花,快步地來到軍中。
榆林營頗為寬敞,地面齊整,營帳分明。
還未入營,耳邊竟然聽不到喊叫,他忙三步并兩步走,來到了校場。
“啪啪啪——”
只見,幾個兵卒,被脫光褲子,趴在長椅上,被幾個胳膊帶黃綢帶的兵卒,提著軍棍打著。
棍棍到肉,聽著心驚膽顫。
原本操練的兵將們,則站成一排排,親眼目睹,引以為戒。
但其中,有一個是他的親兵,
剛想上前阻撓,尤世功就被拉扯住。
“大哥,這又不是一次了,忍著吧!”
三弟尤世祿搖搖頭,拽住了他的衣袖。
“那可是救過我命的兄弟!”
尤世功忍不住大聲道:“他犯了什么錯?竟然如此對待。”
“隨地撒尿!”
尤世祿輕聲道:“按照軍法司的規矩,軍營中,未到軍廁,隨地亂拉的,一律十軍棍。”
“就這?”尤世功不服道:“這大冬天的,軍廁那么遠,夜里鳥都凍壞了,誰能忍得住?”
說著,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尤世威,不由得嚷嚷道:“二弟,你可得管一管,你才是這軍中之主。”
雙手抱胸的尤世威,目光都在被打的兵卒身上,隨口道:“我雖是主將,但軍紀卻是軍法司在管,干涉不來。”
“你也最好別管,人家若是以你擾亂軍紀抓起來,我都救不了你。”
“大哥,忍著吧!”
三弟尤世祿忙搖頭勸道:“這軍營附近,人家兵馬上萬吶……”
“哎!”握起拳頭,尤世功無奈低下頭,憤憤不平道:
“咱好歹也是個參將,竟然連親兵都救不了。”
“上次,軍法司,連小朱總兵都挨了四十軍棍,威望一下就立起來了,咱們還比得過小朱總兵?”
尤世威嘆了口氣,這才轉過頭,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說道:“入了人家的地盤,就得遵守規矩。”
“無論是棉袍,餉錢,還是吃食,都一般無二,從不克摳,短了咱們,為人上,小朱總兵已經夠可以了。”
這下,尤世功沉默了。
良久,他點點頭,嘆道:“某這么多年,還未見過如此慷慨的人。”
“不過,他拿捏了軍法,又管起軍餉,朱總兵管的有點寬啊!這將,當著不痛快。”
“軍紀這方面,應該繼承自秦軍。”
尤世威一向善于撫兵,廣受愛戴,不忍見此場景,繼續道:
“孫督師的秦軍,也一向紀律嚴明,只是,小朱總兵有點太過了。”
懲戒賞罰之權被剝削大半,尤世威心中頗為不爽利。
任何人權勢少了,也會難受。
這會兒功夫,軍棍執行完畢。
這時,幾個大夫忙擦拭,上藥,防止傷情惡化。
于是,懷揣著后怕,畏懼,以及感恩的心態,幾個兵卒被抬了下去。
執行軍法之人,抬頭挺胸,昂首道:“這幾人各受十軍棍,若有下次,就是二十,再之,則是四十,以此類推。”
“總而言之,軍法嚴苛,不得違背。”
說完,其又大喊:“報效大明,舍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