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小癡已經長大了,您……好吧好吧,小癡年齡還小……有些事情以后再做,行了吧?”
老人手臂抬起,一副要敲腦袋架勢,何輔也只能被迫屈服,心下知道老人不會害自己,可這種什么都藏在黑夜里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憋屈。
“唉……”
“真是的……越活越跟個小孩了……”
老人很難得的沒有反對,反而露出個孩童般天真無邪笑容,看的何輔一陣呆愣,他還從沒見過老人如此,原本消瘦的讓人擔憂的老人,這一笑……恍惚……恍惚看到了個絕世羞澀少年……
很怪異。
……
“先生,您……您年輕時,一定……那個……很帥氣吧?”
何輔想了好一會,搜腸刮肚才搜出個老人曾經的“帥氣”話語。
“呵呵……”
老人只是笑了笑,看向呆愣的典韋,笑道:“小癡手臂有傷,鼎之還是讓人把飯食送來吧。”
典韋一愣,又猛然一拍腦袋,這才尷尬說道:“竟忘了二弟還受著傷呢,韋這就讓人將飯食送來!”
不僅典韋形象不咋滴,何輔同樣被人打了好幾下臉頰,也是一般無二的鼻青臉腫,只不過他在宛城是群架慣犯,騰挪閃躲更靈活些,身上挨的也少一些。
雁門郡是邊軍,本事都是從戰場拼殺出來的,可在老人眼里,這些將領雖悍勇,卻是野路子,與職業拳手有著很大區別,更何況他們廝殺本領都在戰馬上,都在手中刀槍劍戟上,沒了兵刃僅步戰用拳頭揮舞,反倒不知道怎么打了,露出的破綻也多。
對于老人的話語,何輔是認同的,與數百將領打群架,與宛城那些街面混混干仗也沒太大區別,要一定說有區別……將領們的身體素質更好,就算揍趴下了,緩一緩,照樣能爬起來繼續干仗。
打群架的后果很嚴重,不僅兄弟倆被人打的鼻青臉腫,更為嚴重的是城內不安情緒加重,而且還因干仗死了幾個,誰也說不好朝堂上會不會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何輔一覺睡醒,正在狼吞虎咽吃著飯食呢,郡守張相、校尉丁原、從事呂良帶著個背負荊條的呂布前來,何輔沒有看向他人,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背著荊條的呂布身上,此時才真正打量起老人重視的人來……
南陽物豐人杰,東通兩淮,南鄰荊襄,西臨巴蜀,北接京洛,兩淮、荊襄、巴蜀都有諸多蠻人,南陽又是錢糧廣盛、鐵匠云集、溝通南北之地,文士大豪有之,游俠豪客有之,是個謀士勇將皆不輸于人的地方,何輔自幼生在南陽首府宛城,自幼混跡在街巷豪門之內,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可眼前的呂布確實英偉異于常人,身量與典韋相當,當有九尺之量,偏偏此人虎背蜂腰,力量與靈活并存。
或許是久居河套草原之故,身體里有匈奴、鮮卑白胡血脈,膚色遠不似典韋那般小麥古銅色。一白遮百丑,更何況此人劍眉入鬢、丹目挺鼻……
看著呂布身上幾根木條,何輔示意幾人就坐后,這才笑道:“不知者不為罪,呂將軍不必如此自責。”
呂良上前拱手道:“小兒無行,以至于傷了上使,還請上使重重治罪!”
何輔眉頭微挑了下,面上卻是一副無所謂。
“呂從事不必如此,戰陣上刀槍無眼,些許皮外傷算不得什么。”
說著,何輔看了眼坐在床上的老人,又看向房內一干人,笑道:“先生說過,傷疤是男人的勛章,若沒兩三處顯眼傷疤,他人又怎知本公子的本事?”
呂良抱拳深深一禮,嘆氣道:“上使乃古之君子,小人敬服!”
“呵呵……”
看著抱拳的呂良,何輔輕笑擺手,笑道:“古之君子……不過一妄為小兒罷了,當不得呂從事如此,也有損你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