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眼淚流的更兇了,她摸著阮軟的頭,看著她頭頂上哪濃郁成了黑色的血色和將血色包裹住的金色云朵,心中的信仰仿佛在崩塌。
便是諸多善果、神佛相護,也不能拯救一條生命嗎?
“乖乖……”
從門口突然傳來兩道滿是慌亂的聲音,阮軟與青柳同時抬頭看去,原來是太上皇跟南安王站在門口正看著她們。
“乖乖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這么多血?你是不是中毒了?你今天都吃了什么東西?你不要嚇爺爺好不好?”
太上皇猛地沖進來抓住了阮軟的胳膊,一雙眼睛慌亂地看著阮軟,又顫抖地伸出手試圖擦去阮軟臉上的血跡,卻發現那血液依舊源源不斷地從阮軟眼睛、鼻子、嘴巴中流出。
“乖乖……”
南安王幾乎是以一種快要摔倒的狀態踉蹌著走了進來,他擅醫術,在看到阮軟的第一眼便已經心死了大半,等走得近一些了,伸手摸上阮軟的手腕,更是連剩下的那一小半心也跟著一起死了。
五臟已經被毒腐蝕,根本沒有救回的機會了。
按理說阮軟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但不知為什么,若是忽略那不斷滲出的血液,她卻依舊一副活得好好的樣子。
“怎么了二爺爺?”
阮軟看著南安王像是把脈一般,握著自己的手腕不松手,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二爺爺是看出來我怎么回事了?”
“沒事……”
南安王沉著臉搖搖頭,“只是吃壞了東西,所以才一直出血,等我再研究研究給你配一副藥。”
“哦……好的……”
阮軟感覺到南安王的不對勁,只是看他臉色并不好看,也不敢問,只是隱約猜到自己應該是中毒中的挺深的,大概是不太好治療吧。
青柳聽到南安王的話之后,抬起頭看著他,雙目對視間,明白了他的目的。
既然已經沒有救治的機會,那就讓阮軟最后一點點時光過得快樂些。
“軟軟,今年中秋想吃什么月餅?”
青柳顫抖著起身,一步步挪到阮軟身前,她緩慢地抬起手,就仿佛她的胳膊上被掛了什么重物一般,“今天是中秋節,一家人團聚的日子,都怪師傅不許你下山,要不然你便能去見你爹娘了。”
“師傅,沒事的,我給母后父王寫信了。”阮軟嘴角揚起,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再說了,我等明日再去見他們也是一樣的。”
“好……”
青柳點點頭,淚水卻又掉下來了,“都怪我,怪我……我應該讓你下山的……”
阮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還以為她說的是自己今年中秋節沒辦法跟父母團聚的事情,連忙抱住青柳,“師傅別哭啊,不就是今年在山上過中秋嘛,又不是什么要緊事。”
“不是……”
不是因為這個。
青柳痛苦地搖頭,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她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了阮軟一眼,便扭頭出了房間,自己找地方哭去了。
太上皇與南安王現在心情復雜,也無暇顧及青柳,二人一左一右拉著阮軟坐下,開始詢問阮軟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阮軟呸呸了兩聲,吐掉嘴里的血水,這又開始從早上吃的飯開始回憶,“我早上喝了三碗粥,吃了兩籠小籠包,又喝了一杯牛奶,還吃了一碟子芙蓉糕和半碟子豆黃酥。”
“早上吃完飯有沒有不舒服?”南安王回憶著剛剛的脈象,腦子瘋狂運作著。
那毒素極為兇猛,按理說應該是吃完之后立刻就會七竅流血,渾身疼痛而死,但是阮軟如今還好好地站在這里,他便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推斷,于是只能一點點排查。
“沒有,我今天一整天都好好的,沒有不舒服,就是流血有點煩。”
阮軟說這話倒不是安慰他,而是她真的一丁點疼痛都感覺不到,就好像所謂的中毒只是一個假象。
也或許是有人搞惡作劇也不一定,萬一這個世界有魔法呢?
“那后來你還吃了些什么?”南安王揉了揉眉心,只覺得頭疼得厲害,這疼痛來的有些突然,讓他面上不自覺地露出抹痛苦來。
“后來就只吃了個月餅。”
阮軟看著南安王臉上的痛苦之色,以為是自己的事情讓他難受了,連忙給他倒了杯茶水。
“二爺爺你沒事吧?你別擔心,我真的一丁點兒感覺都沒有,可能就是有人想搞惡作劇嚇唬你們,我真的沒事。”
“我沒事……”
南安王忍著頭疼,又開始回憶剛剛阮軟所說的話,“你剛剛說你吃了月餅?吃的什么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