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貴家在目睹了劉淑敏家的操作程序后,態度似乎有所緩和。黃志剛再次踏入他的家門時,福貴夫妻倆沉默不語,經過志剛的再三勸說,后來終于達成了一致。條件是村委出錢出資,協助他們完成這事兒。
他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從大局出發,為了村民的利益,由陰陽先生選擇了一個吉日,錦虹的墳墓遷到了劉世發祖墳山。馬鳴山這一道棘手的難題終于得到解決。
劉淑敏松了一口氣,她站在馬鳴山上,望著整個澤宇村,不禁感慨,這是一個多么人杰地靈的山村。村民們樸實勤勞,熱情洋溢,即使有磕磕碰碰,卻能顧全大局。她為自己生個這個村子感到自豪!
隱隱聽到后山礦上傳來的喧囂聲,她眺望過去,后山早已經挖成了一個大坑,早些年被詩人稱之為“黑金”的能源被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全省,乃至外省十多個城市,在那些地區轉化成能量,給人們的學習、生活、工作帶去便利。
后山也快完成了他的使命,因為早年挖掘得太深,有些地面和房屋成了裂縫,據說已經挖到了澤宇村后。一輩子生活在這里的人倒也不覺得有任何危機,但是對于決策者來說,一旦出現問題就是大的問題,必須杜絕后患。
地面塌陷這種事故雖說在澤宇村現在看來并沒有發生過,但是新聞里講過礦山地面塌陷是常有的事兒。一旦發生,對于澤宇村而言,則是大災難。劉淑敏曾經跟村支書反應過這種問題,但是無濟于事。
村支書劉振華早就知道這回事,市里的安全作業委員會每個月都會來檢查一次,安全上有保障。只是冒然停掉生產,澤宇村不知道多少戶村民的日子會受到牽連。二三十年的奮斗,澤宇村有了今天的氣色,實屬不容易。如果讓很多村民失去飯碗,這是劉振華不愿意看到的。
礦山就這樣一直拖著,鋼鐵企業效益不好,挖出來的鐵礦賣不出好價格,礦工的工資發不出,形成一種惡性循環。這兩年,效益越來越差,很多人被迫停工,無所事事。所以,劉淑敏的項目為村民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村委召開了一次會議,劉振華主持。他傳達了zy建設新農村的精神,而且讓他們觀摩學些外省農村的一些先進經驗。劉振華說現在是搞建設的最佳時機,鑒于澤宇村的特殊環境,以及結合澤宇村未來的規劃發展,領導們決定在鐵道那頭澤宇村的田地上以及現有的宅基地上建新農村小區。
會議得到一些人支持,也讓一些人質疑。搞基建可是一個浩大工程,不僅設計到農民的利益,而且需要各方的支持和協助。劉淑敏當時第一個反對,她堅定地說:“不能搞一刀切,建設新小區當然是好事,現在最緊要的是解決村民的飯碗問題。”
劉振華笑著說這只是規劃,當然離開始實施還有一段距離,需要各方面的籌劃和計劃,預計五年之內應該可以動工,不影響村里的其它項目。
在會上,澤宇生態合作社得到了劉振華大大的肯定,他說領導們都對這個項目非常滿意,讓她放開手腳干,一定不能辜負大家伙兒對她的期望。劉淑敏用力地點點頭,目光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后來,劉淑敏一心撲在工作上,廢寢忘食。她和楊明起已經好久沒見過面了,自從他們倆好了以后,依舊像倆個單身的人一樣,各自忙各自的。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偶爾打個電話,互相關心對方。
劉淑敏忙得干脆將家搬到了基地院子里。她將二樓最里邊的一間收拾了一下,以前這里是一個雜物間,擱置鐵鍬、鋤頭、桶等工具,這會兒成了她的寢室。簡單的一張床和一把椅子,用報紙將窗戶貼了一層,從外頭是看不到里面的。
楊明起知道后不放心,特意將院墻上圍上一圈帶勾刺的不銹鋼線,又乒乒乓地一頓敲擊,安了一個大鐵門,上了一把大鐵鎖,而且在寢室的房門前又安了一道防盜門。劉淑敏坐在椅子上假裝生氣地說:“你看你這得花多少錢呀?太浪費了!不要緊的。劉老漢在門衛處守著呢。”
不知不覺已經忙活到夜幕降臨,馬鳴山上的晝夜溫差大。外面漆黑一片,劉老漢回家還沒有上來。整個大院里,只有他們這一間的屋子還亮著燈。
楊明起摟著劉淑敏的肩膀狡黠地說:“那可不行,我不允許任何人侵犯我的人。”劉淑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打掉他的手說:“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人?”昏黃的燈光下,淑敏的臉上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忽閃忽閃的睫毛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楊明起趁她不注意,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淑敏被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啊”,打了他一巴掌,隨后躲向一邊,嬌羞地說:“你這個流氓!”
明起裝作沒事人一樣,故意說:“你說誰?我沒聽見!”他把耳朵幾乎要湊到淑敏的嘴邊,淑敏一撇又躲了過去,說:“好了好了,不鬧了!我們出去轉會兒吧!”
那是楊明起和劉淑敏倆人第一次夜游馬鳴山,他們從半山腰順著山路爬到山頂,找了一個空地背靠背坐了下來。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離他們如此之近,似乎伸手就可以碰到。皎潔的月光灑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像披了一層紗。
劉淑敏總記得那晚的繁星漫天,如同一顆顆寶石鑲嵌在深藍色的幕布下,閃耀著光輝。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從東頭到西頭。明起提醒她趕緊許個愿。她的愿望當然是能帶著村民們走上致富之路了。
淑敏當然不知道明起許了一個跟她有關的愿望,明起也不會告訴他,明起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一直到后來,倆人各自保守著自己的秘密。
楊明起總覺得跟淑敏在一起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夢,盡管他掐腿擰肉讓自己相信,一切不是虛幻,但是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他心頭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