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攀夕想到要做什么瘋狂的事了。
把她搶回來。
出租車開出了街道,老舊的房屋徹底擋住了視線,他看不到林濃,心里那些陰暗的念頭止不住地滋生、發酵。
他不該來。
不該飲鴆止渴。
他打開車窗,用力地深呼吸,讓更多的氧氣灌進已經惡心腐爛掉的身體里。
這時,一個人影闖進了后視鏡。
“停車”
司機師傅剎車踩得急,在地上劃出了長長的車轍印。
季攀夕下了車。
林濃站得遠,沒有再走近。
他走過去,盯著她看,眼神灼熱。他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她開口。
他問“剛剛那個是你女兒”
林濃沒有回答,神情警惕。
“幾歲了”
“你為什么會在這”林濃比十年前還要冷漠。
“我出獄了。”
她聲調提高,滿眼的警覺和憤怒“為什么來這”
原來十年的牢獄抵消不掉她的恨。
他笑,眼角已經生出了細小的皺紋“你覺得呢”
她不想猜,警告他“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出現在我家人面前,你如果再來破壞我的生活,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一定不讓你好過。”
季攀夕在監獄里接受過精神科的治療,因為他有過四次自殺行為。
他跟醫生說,他不需要治療,他殺不死自己的,不然也不會四次都沒有得手,他心里還抱著一絲對林濃的幻想,還不肯就這樣算了,所以每次想結束的時候,他因貪念而生出的自救本能會阻止他。
能殺死他的大概只有林濃。
“林濃。”
他問她“你過得好不好”
“你不出現我就很好。”
林濃毅然地轉身,沿著原路,回她自己家里去。
她有她的家庭了,有丈夫、有女兒。
算了。
就這樣算了吧,搶不來,季攀夕心想,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他沒有幻想了,也不會有自救本能了,他要去做瘋狂的事了,最后一件瘋狂的事。
林濃在小區門口碰到了周生。
周生察覺到了她神色異常“我剛剛看到你追出去,出什么事了嗎”
“沒事。”
兩人一起進了小區。
周生家在三棟三樓,林濃在家三棟四樓。
兩人剛到三樓,302的門打開了。圍著圍裙的婦人看了看周生空落落的手,有點不滿“老公,我讓你買的醬油呢”
婦人是周生的妻子,蕭知荷。
蕭知荷也是教師,和林濃是同事,也是好友。
周生好脾氣地給妻子賠笑臉“還沒買,現在去。”
“真是墨跡。”蕭知荷用眼神把丈夫趕走,然后挽住林濃“林濃,螃蟹要怎么處理直接上鍋蒸嗎”
蕭知荷是個很爽朗的性子,她知道周生和林濃以前是青梅竹馬,并不糾結過往的事。
冉冉是周生和蕭知荷的女兒,今天是冉冉六歲生日,夫妻兩個特地請林濃到家里吃飯。
冉冉在做作業,又碰到不會的題了。
“子君哥哥,這道題怎么做”
冉冉口中的子君哥哥大概十來歲,生了一雙精致好看的瑞鳳眼。
林濃考慮了一個晚上,決定辭職、搬家。季攀夕已經知道她的住址了,她不想冒險。
第二天晚上,她剛寫完辭職書,接到了母親林蘭薇打來的電話。
“阿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