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都隨著山內義保的死訊,而就此化作了過眼云煙。因此,哪怕知道這是臨陣遲早會遇到的結果;但出于一個父親的執念和私心,他還是割舍了許多許諾和利益,聚集起來這只大軍。
既是為了獨自打開海東道北方的局面,占據相應的專屬利益;也是為了報償身死北地的小兒子。依照約法只要能奪取五京之一,就可開辟一處分家,然后從近支過繼一子養在山內義保名下。
如果能夠擊敗并且擒獲這位,在北地建立行臺的公室余孽;他甚至可以更進一步,將本官的近衛府右少將,晉位三階為左近衛中將;授予海東之地預設的上中下鎮守府之一的太宰、太貳之職。
那從他下一代開始,山內家就真的擺脫了,東山道信州國司鄉下豪姓田主的出身;而躋身成為平城京的殿上人,位列銀殿仙班之一。山內義治正在思量間,突然就毫無征兆站起來,高舉起軍配道
“時機已到,諸軍隨我奮勇向前,至死方休。”
“赫赫赫。”
“赫赫。”
“赫。”
屹立如槍嚴陣以待的左右甲兵和衛士,聞言頓然轟聲應和道隨即,又緊跟著搖動起來的四疊菱旗和銀野豬頭馬標;如奔流傾瀉而下的巨流一般,沿著前方陣列紛紛讓開的過道,迎頭撞入敵從中。
只聽得法螺與邦子、太鼓聲激蕩之間,剛剛取得上風的海東軍陣線;就像是劈波逐浪一般,被沖在最前數百赤兜紅鎧的山內藩騎,給加速踹陣掀翻開來;頓時就制造了一個既深且寬的缺口。
而后,這些稍有挫磨鋒勢的騎兵,像是兩柄交叉穿陣的尖刀一般;利用僅剩的沖勢,以抵角之勢向著兩側,將海東軍陣的混亂和潰散,給進一步的撕裂和擴張開來。哪怕落馬也毫不停息。
兩路騎兵同時向內交替擠壓沖擊的場景,就像是左右兩道洶涌海浪往復拍擊,而被馬蹄所過之處,成群結隊的部眾如同沙堆土壘。浪卷潮涌之處血色飛舞,數個持牌短兵的陣列瞬間土崩瓦解。
而后跟進的大隊槍卒,像是絞爛肺腑的刺球一般,一排接一排的迎面突刺著,將海東兵刺翻之后;又紛紛拋槍拔出打刀掠陣向左右。露出內里全身大鎧的旗隊,揮舞著雙持大刀和碎金棒劈碎一切。
而在后方矗立的一處車臺上,正在居中觀戰和掠陣,以為鎮壓和鼓舞士氣的小圓臉身邊,也有人相繼嘶聲叫喊起來
“邸下,倭軍本陣動了。”
“邸下,倭軍強攻中路和左翼之間,已經開始突入。”
“邸下,殿中七都已經潰亂了四都,余下三都已經抵擋不住了。”
“邸下,克難軍急報,倭軍已突破第五陣了,洪大守副將正在努力維持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