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歷史上的著名古代科學家僧一行、南宮說等人,都曾經利用過這些“里隔柱”,來計算出黃道子午線和制定渾天儀上的日月星辰運行軌跡的重要參照。而在每處路口又有指標和告示木榜。
但無論是官道還是國道,都禁止在路邊耕種開渠,也不許砍伐路邊遮陰的行道樹木。而在兩京之間行道樹也頗具特色,幾乎都是形形色色的果木,太平日久下來,還有人定期修剪和栽培、采摘。
因此,江畋乘坐的馬車行走在馳道上,可以看見大片大片的棗、柿、梨、杏等果樹。此刻正當是綠郁蔥蔥、繁花綻放之際;因此,隨著彌散在空氣中的淡淡香氣,是成群飛舞如織的往來蜂蝶。
這時候枝頭成叢的杏果已經初步成型,并從綠色開始泛白、變黃,因此沉甸甸壓住枝條垂落路邊,仿若是在馬車上觸手可及一般的。不過,按照張武升的說辭,這些行道林果其實都不怎么好吃。
當然了,大唐已經中興盛世了百余年,因此在這一路上幾乎看不見流離失所之人;士民百姓也是鮮有菜色,衣衫齊整。甚至連大都會里司空見慣的乞兒、惡少年、閑子和潑皮之流,都很少見到。
而按照慕容武的說法,這種無所事事的社會閑雜人員,老老實實呆在城邑里也就罷了。若是敢于流竄道路上,很快就會被護路隊,當做不法之徒抓起來;然后或是充邊塞外,或是送往海外開拓。
因此,夾雜往來如織的客貨人流當中最多,反而是一些熊腰虎背,身形健壯異于常人,背負和扛拿著長短包裹物件的存在。他們就是時代特色的江湖人士,名為游俠、劍士、刀客之流的特殊群體。
屬于歷代朝廷鼓勵投軍拓邊、開發域外,而導致民間尚武成風,所催生出來的特色群體。因為照大唐律令,除了造反、殺人等大惡重罪不赦外,這些俠以武犯禁過程中,所產生的罪責可投邊贖免。
另一方面,朝廷又在選拔良家子的武舉之外;以定期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用體制的資源和名位、權力,羈縻和吸收這些江湖游俠當中,比較強力的存在;而讓他們變成維持統治秩序的力量之一。
但也因為從小習武,并參加各種衍生的競技活動,可以成為社會各個階層,相對一致的出路所在;就算未能入選朝廷體制,但只要稍微闖出點名聲,依舊可以投獻與諸侯門下,或是被藩屬所招攬,
而在此期間,因為私人恩怨的爭斗或是無心失手傷人,也可以主動投邊自贖。因此,哪怕長時間保持民間尚武的狀態下,地方的治安情況卻并未有所惡化,反而維持了相對微妙平衡和良性循環。
就像是江畋本身,也是這種國家體制下的直接受益者;因為從理論上說,他能夠得到敕命的兩重官身,同樣也是以“別有卓異之才”,而被朝廷和天子以臨機特命的慣例,破格辟舉的結果。
也因為這兩重官身,江也可以在沿途各處的官辦館驛當中,按照品階享受相應的方便和福利。事實上經過長期太平盛世的發展,這些商路干道上的館驛場所,可以類比一個功能齊備綜合服務區。
里面從旅舍、商棧、貨倉、車馬行、酒肆和飯鋪,再到澡堂、集市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聽曲作樂的娛樂人員,乃至是特殊的風俗服務。通過這些附屬收益,館驛不但反哺公用還有利潤上繳。
因此,作為其中的主事管理者雖然身份末微,也是地方上不大不小的肥缺。而作為往來的官員,固然可以免費使用其中的房舍和芻料;但是想要獲得其他附加項目和增值服務,就要另外收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