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江畋有些無奈的笑笑道:“阿云你誤會了,我并非是要趕你走;只是想問一句,既然事已如此,你有沒有興趣,正式成為這清奇園里的一員。這樣萬一日后我不在了,你也有個托付。”
“先生明鑒……若非先生,阿云也只是具行尸走肉。”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喜極而泣的阿云,跪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小腿,又俯下臻首親吻著腳踝泣聲道:“只能留在先生身邊,阿云怎樣都可以。”
“沒必要這樣。”江畋卻是寬慰她道:“我只是剛好遇上了順勢而為,更多是你自己的求生意志和決然,打動了我們而已。我并不想依靠這點恩德,就要挾上你的一輩子,如果有更好的選擇……”
“沒有了,都沒有了。”纏繞在腳邊的阿云卻愈發泣不成聲:“能遇上先生就是奴婢此生最大福報,實在不敢也不該再奢求更多了;阿云已死在地下鬼市,作為先生的奴婢,就是我活著的指望。”
“也因為先生對于奴婢太過宅心仁厚了,好的奴婢都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實的,”然后她又淚如雨下道:“是以,就請先生當阿云如小貓小狗一般玩物,隨手養在身邊,想起了就看上一眼就好。”
“日后先生若對阿云生厭,請不要轉送他人,讓奴婢自生自滅好了;奴婢至少還有這么一段美好時光可以回味。也可以為先生立下生祠牌位,日日焚香祈念禱福,也不算是白活這世間一遭了。”
“……”江畋聽了她的哭求,卻是無言以對的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前究竟是怎樣的傷痛遭遇,才會讓這么個正當花信的少婦;變得如此卑微可憐呢。“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強求于你了呢。”
“但是!”江畋接下來的話,頓時又讓阿云的心思提起來。“既然要留在我身邊,總要給你一個合適的身份,稍后我會讓人給你制作名籍和身牌,也不至于局困在園子里,可以跟著出去散散心。”
“先生真是對奴婢太好了。”阿云不由匍匐在地低聲哽咽道:心中卻是想起了那位當家娘子,離開之前交代的幾句話;眼前這位乃是非凡人物,但也格外潔身自好,并不會輕易與他人結下因果的。
所以,如果只是要尋常人所追求的榮華富貴、前程體面,裴府可以提供她更多的選擇和出路。但如果想要繼續留在先生身邊的話,那就要有足夠的決心和覺悟,至少不能成為他日后的牽掛和負累。
“不知道,先生是否喜歡奴婢的這身打扮。”因此想通這一節,稍后抹干淚水的阿云露出一絲嫵媚,而盡力展示出深邃的溝壑與豐腴潤澤身段:“其實只要先生高興,奴婢還可以為先生做的更多。”
“……”這一刻,面對前所未有女人味十足的阿云,江畋發現自己居然有所反應;然后只能掩飾尷尬式的轉而他顧道:“既然如此,那就與我說說你的過往吧!我需要對你有更多的了解才是……”
“先生說的極是,”阿云聞言也收斂了表情,而輕手撥起發絲的平聲道:“承蒙先生不棄,阿云自當不該再對您有絲毫隱瞞了。其實,這就是個年少無知,初情戀熱的蠢女人,自食其果的淪落……”
于此同時,在東都洛陽的皇城大內,曾經作為清正司場所的別宮前庭;高臺長階下方,擺放著各種場景陳設和靶標的內校場中,也正在同時進行許多場拳腳刀劍交加,熱鬧非常和精彩紛呈的演武。
只見其中一名精瘦赤膊的漢子,外露肌肉抖擻著貫氣全身,猛然舉臂揮斬如刀;幾乎毫無妨礙的以手掌連削斷十數根碗粗木樁;又飛身而起側踢在另一根精鐵旗桿上,瞬間就將旗桿踹凹折地不起。
而在相鄰的場地中,另一個滿頭灰發、細眼削面的中年人。則是揮拳如炮的接連轟擊在,嚴絲合縫澆筑的青泥磚墻光面上;只聽仿如空泡般的脆裂聲,在磚墻背后接二連三的炸裂,崩碎開一蓬蓬。
另一頭,又有個渾身油光錚亮的謝頂大漢,在一干刀斧槍劍所組成的連鎖機關中怒吼著橫沖直撞,將所過之處刀兵紛紛撞碎、繃斷、折卷,而他衣袍被劃爛后露出的上身,卻只有一道道淺淺的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