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畋也沒想到夜里出來一趟,還能順便遇上一條大魚,一個在刑部大獄中逃脫的漏網之魚。
更令人驚喜的是,這條大魚還是曾經的云夢賊高層之一,負責對外和銷贓網絡的負責人。
因此來日上午,江陵府的正堂上,響起起了久違的登堂鼓。然而在內外鼓聲的回蕩陣陣中,出現在正堂外的并不是傳統的皂衣各班,或是正散白衣公人;而是翼型端持門槍橫戟、旗牌青蓋的甲士。
而坐在正堂碩大嵐山虎嘯圖的背景前,也不是很少公開問事的江陵少尹;而是身穿全套淺緋官袍與交翅黑紗幞頭;緋魚袋、蹀躞帶俱全的江畋本尊。
左副的龐勛全身披掛,大馬金刀的端坐在一旁。與之相對的另一側,則是戴著御史法冠,身穿天青綾袍的荊南道監察御史鐘孫吉。
只見他皺著眉頭臉色不虞的低聲道:“老夫,當下不該避嫌么?怎么又要將老夫牽扯出來……”
“難道,鐘巡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人制造機會,暗中將你的屬官用妖異給頂替了么?”江畋胸有成竹的反問道:“我昨日巡夜堤外,正好撞見查獲一群賊人聚集于水蕩,也因此有所發現。”
“什么!”鐘孫吉不由錯愕道:卻是忍不禁捻斷了一根胡須。
“帶上來!”龐勛順勢擺擺手道:隨即就見幾名的羽盔披甲軍士,從側旁架出一名反綁雙手,面白無須,形容富態的宦者,大步走到堂前按在地上,才道:“江陵府行苑副使利及,已奉命拿下。”
“江討捕!鐘巡道!雜家與您素無仇怨,也不知是何時得罪了上憲,又何以處心積慮構陷于我……”隨即就見他在地上掙扎起來尖聲道:“莫不是真以為,一朝權柄在手,就可以肆意妄為,”
“不不……我只是想請你當面解釋一下;”江畋只是輕描澹寫的擺擺手:“你曾在今年的四月初五、五月十六和二十一日,親自前往城外的別莊,會見云夢賊的黨羽,并接收了大筆錢財的由來?”
“還有你私下多次邀請,鐘巡道側近所屬紀協理的過所飲宴;然后以酒后亂性的姬妾陪侍為要挾,令其為你通報內情不果;便設法引來異類將其殘害,頂替身份的具體過程。”
“這怎么可能!這是誣賴,這是構陷。”聽到這些話,行苑副使利及卻是反應激烈,轉頭對著在旁沉著臉的鐘孫吉的喊道:“鐘巡道,難不成您也要信了,這種無端捕風捉影的誹謗之言么!”
“關于這一點,你倒不用太過擔心了。”在旁的龐勛冷不防幽然道:“某已經讓人在你名下的別莊掘地三尺,非但找到了暗藏賊人與贓物的密室,還犬穴里發現了足以證明紀協理身份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