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在幾個沙暴頻發的月份,無論是在磧口驛,還是祁連戍、合力山一代,滯留下大量的商旅行人。但如果運氣實在不好的話,那也許就永遠走不出來;進而變成這條山中道的折轉和平緩處;
一處處專供后人點香祭拜的泥塔和石堆。因此,為了行路的萬全計;在張自勉的強力要求之下,這支二三十人的隊伍,自涼州出發時就準備了一人雙馬的騎乘備換,以及二十匹大騾子的物資馱隊。
而為了照顧這些騾子和馱馬,在張自勉的一力堅持之下,又在當地蕃坊中花錢雇了,同樣數量的資深馬夫;并且公開許諾他們,只要能夠安然抵達瓜州的地界,這些剩下來的大牲口都歸他們所有。
此外,張自勉又要求預支了一筆安家費;暗中交給了那些留守的故舊。這樣,就算他萬一回不來了;這些錢財也足以讓他們置辦物件,重新開始義從的生意。畢竟,豐厚的酬勞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而他雖然熟悉山中道,但也是數年前的事情了。這幾年天下動亂紛紛,河西道也是異變頻現;有些地方成為了獸害橫行,被官府封鎖的禁地,而在大沙磧內邊緣,甚至出現了整個村落失蹤的災異。
各地往來的商旅,雖然依舊未嘗斷絕,但是護商的難度和危險程度,同樣是與日俱增;就算他竭力以赴,也難逃幾次三番損失慘重。所以,他也格外的看重這次,來自昔日軍中舊識烏校尉的委托。
或者說,相對于那些自保有余,卻疲于應付的地方官府;或是不得輕易出動的鎮戍邊軍;烏校尉及其麾下的人馬,才是大多數地方,遇到了獸潮、獸害或是詭變、妖異事件,主要可以指望的所在。
但好在對方這次專程介紹的客商,除了對趕路行程要求的急切了一點;其他方面還算足夠慷慨,也愿意聽人勸或說是尊重專業人士的意見;所以進山一路過來,雖然幾經天氣驟變都還算整好以暇。
就算在視野不及五尺的濃霧中,也能夠依靠繩索的觸動,保持著最基本的次序,緊貼著山壁有驚無險的通過;最為險惡的地段之一,還拉住了好幾匹受不住下行的慣性,眼看就要失足掉落的騾子。
就算是那些雇來的馬夫,都不免疲形于色、氣喘吁吁之際;他們卻能游刃有余的輕聲攀談,或是說笑著排解寂寞、活躍氣氛,甚至還有余力伸出援手,救助了好幾處偶遇的行旅;讓他們尾隨而行。
如此訓練有素又精于配合,并且異常健壯的親隨、扈從;自然也讓同樣出身軍伍的張自勉,不禁揣測起對方的身份。按照烏可山的暗示,這是一位急于趕回位于安西的藩邸,接掌家業的諸侯公子。
對于這個說辭,張自勉并不算意外。事實上,每年奔走往返在河西道上的諸侯、藩家成員也不在少數了;而到了間隔五年、十年的特殊年份,還會有為數眾多的諸侯、藩主,前呼后擁的入朝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