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江畋熟悉的海東公室,還有通海公室;都設置了冢宰(內府管領)、左輔(領議政)、右弼(大統軍)三管,也是輔弼公室主決策國事和教導、規諫日常之責,地位最為尊崇顯貴的頂層人物。
以及,掌管相應國務的春官司徒、夏官司農、秋官司寇、冬官司空,等四大領臣;分掌民務、財計、刑名、軍伍諸事。而這三管四領的名位,又超然于諸多藩臣之上,與諸侯一起名列宗藩院。
因為申報一次都頗費周折,往來傳達就要逾月、半年之期;理論上確認了每代人選之后,就不會輕易的改換變動。自此向下延伸的諸多公、候、伯、子的封土邦國,都是沿用此例而稱謂略有不同。
就像這次出面接待江畋,并且邀宴盛情款待之人,便就是當代烏梁侯的三管之一,官拜內宰的石畢安;他也曾經是先帝丙辰科的二傍進士出身,眼見仕途蹉跎無望,受邀先代烏梁候仕事了兩代人。
因此,他在席間說起話來,可謂是引章據典、如數家珍;在待人接物的態度上,卻又讓人如沐春風,不嫌累贅啰嗦,反而顯得親切風趣。因此有他不斷的挑起話頭,讓席間的氣氛不至于陷入冷場。
直到,一名從帳外飛馳而來,又落馬入帳湊到江畋身邊的軍士,對著他說了幾句之后;頓時就見他眉頭一展,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而主動舉杯邀眾大喝了一口。而內宰石畢安見狀也不由順勢問道:
“恕老夫冒昧問上一句,憲使可有什么喜事開懷么?”
“自然是一樁好事了。”江畋摸索著牛角包金嵌玉的酒杯,巡挲著帳內賓客眾人的表情,意味深長的說道:“因為,朝廷歷次被劫酌金的下落和去處,終于被找到了最后一環。怎能不令人欣喜?”
“愿為貴官慶賀!”“愿為朝廷幸事!”“愿為天子安康、福澤萬載!”“這下便可安然入寢了。”“多虧了上憲興兵討逆有成啊!”在場眾人遲疑了片刻,才在石畢安帶頭下爭相舉杯道賀如潮。
江畋觀摩著他們神情各異、色彩紛呈的反應,同樣在心中有所計較。至少絕大多數人都對此,樂見其成或是順水推舟的以為慶幸;但也有個別人神情恍惚和錯亂驚愕之態;或是難以形容的悔恨念。
顯然,以萬里沙在安西、北庭境內,多年滲透和地下經營的程度;在這與金山山脈為鄰的周邊勢力當中,又能確保多少人在暗中,與之不會產生交集,或是變相的聯系呢?或許只是程度的多寡爾?
最后酌金下落的線索,是根據“芷娘”破譯出來的密箋;對照已獲中高層俘虜的口供,在南山都監下轄的一處礦區內找到的。這也是一種相當大膽又出人意料的處理方式,借助礦區產金魚目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