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毫不意外,這是遲早的事情。”江畋搖了搖毛茸茸的尾巴道:“或者說,除卻殿下之外,他還能臨時改換其他儲君么?只怕舉朝上下都要群起反對和抗爭了;殿下既沒有失德也未嘗獲罪?”
“貍生,真是太過高看,孤的能耐與影響了。”太子李弘再度搖頭道:“朝野中許多人愿意追隨和敬奉于孤,也不過是沖著東宮的名頭而已;但若是二圣一意孤行易儲,孤又能比陳王兄更如何呢?”
“那就是殿下你身在局中不自知了。”江畋笑了笑解釋道:“朝野上下的絕大多數人,可以不支持太子殿下,甚至反對你的主張;但卻不能不本能的維護,這千百年來延續的基本禮制法統根基啊。”
“你是中宮嫡長子,想要廢除可沒那么簡單,必須經過一番繁瑣的定罪、上書、抗辯的往復周折,而不是隨隨便便的一言而絕。”江畋想了想道:“就以你死后的繼任者,章懷太子李賢為例好了。”
“就算是把持朝政的天后,也要找一個理由作為突破口;比如以涉嫌謀殺,二圣寵臣的明崇儼之故,從東宮中的臣屬中,攀扯拷打出嫌疑人來認罪,然后,揭發和牽扯出章懷太子,寵近男色諸罪。”
“盡管如此,還不能輕易言廢,還要編造流言,聲稱章懷太子并非天后嫡出,而是韓國夫人私通今上所生;令其愈發惶恐、自亂陣腳;乃至東宮人心惶惶,露出更多的破綻和過失,再予訓斥問責。”
“命人編送《少陽政范》和《孝子傳》,親手手書以為訓誡,使其惶恐不可終日,愈發的進退失據,荒誕頻出;再讓東宮所屬司議郎韋承慶出面,進獻《諭善箴》勸諫章懷太子親賢能而遠小人。”
“只待積累了足夠的風評和輿論準備后,就派人揭發太子陰謀,在東宮馬房里搜出數百具鎧甲,作為謀反憑證,”說到這里,江畋看了一眼太子李弘:“想必殿下東宮儲備的甲械,何止數百具?”
“天后……可真是,處心積慮,”太子李弘雖然早就知大致內情,但如此一番剖析下來,亦是不免大汗淋漓的抹額苦笑道:“多謝貍生的點撥,孤也突然想起來了,這位韋承慶似乎就在編撰局任事。”
“當然了,對于殿下,這種過于粗暴的手段和流程,就未免不夠用了。甚至,連今上都未必能活到,發起彈劾殿下的那一天”江畋點點頭道:“所以,還有一個更加直截了當的法子,可以一勞永逸。”
“貍生是說,讓孤如后世史書上一般,急病暴亡么?”太子李弘再度苦笑起來:“孤對此卻也見怪不怪了,只能竭力預先防范和全盤應對,不給彼此可乘之機了。如今,應當還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吧?”
“所以,就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將殿下調出守備嚴密的東宮,再制造機會了。”江畋隨之點頭道:然后就見太子李弘的臉色微變,有些驚訝、駭然,卻又變成失落道:“我已應承父皇代封中岳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