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天下各處望要、名城大邑,推廣官辦學校和病坊(醫院)制度;乃至開設定期的制科試,選拔醫科學生;雖然導致的爭議不小,但都沒人敢于公開否定這種,救護黎庶、弘揚教化的政治正確性。
所能夠入手勸阻和諫言的,也不過是由此產生的各種潛在靡費,對國朝財計所造成的虧空和額外支出的壓力。因此,當這種聲音出現在邸聞上,反而最著急的,是那些預定地方的官員和士民父老代表了。
畢竟,就算是顯貴、官宦和豪富,甚至士族之家,也不能確保自己不會生病,更期待能夠得到就近的醫療資源,及時的救治。而長安病坊的成功范例和名聲在外,也足以讓大多數人忽略和無視其中風險。
因此,只要稍加以推波助瀾,就有一大堆來自地方的聯名上書,如同雪片一般的壓倒了朝堂之中的質疑之聲。再加上新君宣布將從內孥出錢,地方官府安排場地,并接受地方的捐贈,很快就已初見成效。
相比之下,普及官辦學校則只是附帶的產物;之前,高宗、太宗時代,就已經在各地推廣官學。但是李弘所推行的略有不同,屬于文字、書法、數算的啟蒙,投入極少,也只占幾個學官名額和教師料錢。
同樣取得較大進度的,還有以宣慰之名派出眾多的使者,清查各地軍府府兵現狀的工作。在軍府相對集中的關內京畿道、河南都亟道,已基本完成了初步統計,以及用以充當對照的多輪暗中數據收集。
但除了這些投入少而見效快的部分項目之外,新君想要在其他方面推動的革新嘗試,就不免明顯阻力重重,乃至是難以推動了。比如,新君李弘在還是太子時,就想要改變的轉輸法,只推行了小部分。
剩下的大部分進程,則是因為牽涉到太多,既得利益的群體和現有的當權階層。畢竟,他還沒能成為開元天子那樣,身負天下之望的莫大權威和足以獨斷專行的朝堂控制力。所以只能妥協暫緩徐圖之。
同樣受到巨大阻力的,還有推廣官辦的飛錢生意,并且形成全國性匯兌體系網絡的上書。因為,這其中牽涉到諸多權門顯貴,乃至皇族宗室、外戚勛貴門下,抵店、坊柜和質鋪的生意,典型與民爭利。
因此,新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私下以內臣經營皇產的名義,繼續沿用和擴張,東宮時期就鋪下的飛錢聯莊兌換網絡;在原本投獻東宮的商人配合下,潛移默化的將這些抗拒變化之輩,擠走和取代之。
在東宮時期賺錢的生意雖然很多,各種進項也不少,但若換位到了執領天下的皇帝之位,就遠遠不夠用了。事實上,高宗的連年興兵兩征吐蕃,平定新羅,再加上大興土木的營造宮室;國庫早已空虛。
而作為天子所掌握的內藏諸庫,雖然還有不少內孥;但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高宗時代攢下來的,也早就內定被用在太上皇養老所需的;非不得已不能輕易動用的。地方民力疲敝,也不堪更多壓榨驅使。
但不管做什么都需要錢,開啟新政和革除舊弊,同樣也要額外的支出;因此,最好的辦法和選擇,就是慢慢的消減冗費(節流)同時,更多開辟新的財源和進項。所以,江畋給李弘畫了一個大大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