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夫人就據說病倒了,再也沒有露臉,全靠一名婢女在外間傳話;七郎君和九郎君,倒是專門來探視過,還因此大鬧了一場;而后也沒了消息……那些用老的人,也一個接一個不見了。”
“最后,只剩下奴婢這把,無處可去的老骨頭了;只能縮在這兒、茍延殘喘度日了。”老疙瘩穿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冷不防一側的木格窗臺,就突然碰的炸開,撲入一只碩大黑色獒犬。
眼看就要撲中猝不及防的老疙瘩,卻被馮保真猛然拔出纏腰軟劍,寒光如雪的卷過獒犬的頭顱,瞬間將其斬斷、拍飛在墻上。但外間隨即響起一陣冷笑聲:“果然留下你這老厭物,還是有些用的。”
隨即,庫房四壁轟然崩塌下來,呼嘯著射入密密麻麻的矢雨;然而,射箭的這些勁裝社員,就突然爭相慘叫起來。卻是馮保真不知何時,竄過了數十步的距離,揮劍殺入他們之中斬開一片血雨腥風。
無論是半身泡釘的皮兜,還是內襯的軟甲,鑲鐵的兜頭;這些社員身上的所有護具,都擋不住馮保真運勁如電的劍光爍爍。只見他在人群中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斬裂、劈飛起成叢的殘肢斷臂和首級。
幾乎是身不沾血的沖到,看似被驚呆了的老十毋邱澤面前;但下一刻的血光迸濺之間,運勁筆直堅挺的軟劍;卻深深的斬入,嵌在了一對黑色牛皮護臂上。那是一名搶出擋在毋邱澤身前的光頭壯漢。
“銅墻鐵壁令歸元……”見到對方,馮保真臉色愈寒,自牙縫中吐聲道;因為,對方也是他的舊識,身為鑒社的大教習之一;如今卻為雀占鷲巢的毋邱澤奮身張目,其中發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或者說,以他為首的一批故舊和老人,卻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然暗中或是公開投靠了;這位別懷異心的后進之輩。卻在之前發生的事態當中,始終未嘗露面;只見他的眼中不免閃過一絲愧疚、尷尬。
“翎兄,你束手就擒吧!這里外都是十郎君的人,你無路可走了。”他仿若未覺雙臂流出的血水,死死絞住劍刃道:“至少,老兄弟們還可以為你求個情,從輕發落才是。”下一刻馮保真棄劍揮拳。
就聽啪得一聲裂空作響,被擋在身后的毋邱澤,突然就一側身;玉色結簪的精致發冠,瞬間炸裂開來;化作了滿天飛散的斷裂發絲,又披散在他的頭臉上。下一刻他才反應過來,剎那變的臉色煞白。
“該死!你竟敢傷我。決不可饒恕!”他如此厲聲叫嚷著,卻毫不猶豫的倒退進,左右人群的遮護中;更有十多名身姿矯健,或是筋骨壯碩,遠異于常人的親隨,默不作聲的持械躍身撲圍住馮保真。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在遍布追逐沖撞痕跡的山莊當中;一名手持精鐵繩標的精悍護衛,自一處房頂上,倒飛而下;卻是肢體扭曲變形的再也起不來了;但作為被圍攻對象的馮保真,同樣不好過。
在他的身上已經插著好幾只,帶著倒鉤的鏟頭箭;以及折斷在肌理的刀劍碎片。這就是在對方全力圍攻,和不分敵我的放射之下;逐漸顧此失彼的代價。而他的衣袍也在激烈爭斗中,被撕裂扯散。
當場露出了一處處,明顯異化的暗紅體膚;以及正在本能蠕動收縮,將嵌入異物擠出的肌理。然而,在遠處見到這一切的毋邱澤;卻再度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原來,你憑仗了這般際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