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遙遠的洛都,龍門山下,西京里行院內機房從史,兩京監司勾當事,權東都聯絡使成士廉,也站在高處巡視和檢點著,一大批從都亟道外,運送回來的異類素材;乃至是被捕捉的活體樣本。還有幾輛監欄車內帶著鐐銬之人。
其中有一些是部份身體畸形,或是發生變異之人;還有一些則是被特殊的器物,穿過身體或是鎖住了要害;則代表他們乃是因為犯禁、違法,而被鎮壓和捕拿的奇人異士身份。其中真正罪大惡極、血債累累之輩,早就被就地正法。
唯有其中少數尤為特殊的樣本,或是尚不足以構成死罪,卻也不宜在地方監押、伏法的對象;才會被專程送到兩京之一,進行專門的研究和驅使、勞役;用余生來服刑和改造、贖過,乃至轉化成受到朝廷直接監控的特殊人群之一。
但也有個別幸運兒,會經過一段時間的服刑之后,因為能力桌異或是貢獻出色;被提前解除受到監管、驅役的身份,吸收進暗行御史部、清正司、新京/京華社等特殊部門或是強力有司,成為外圍行事的編屬人員,也算是某種指望。
而作為西京里行院的所屬,成士廉所代表的背景,毫無疑問擁有某種最優先,挑選和甄別、鑒定權利;這也是他作為潛在的外援和支持者,在歷次本部斗爭的清洗和追算中;與東都本部的掌院岑夫人,達成的某種日常默契和慣例。
至于成士廉,在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之后,也早已不是當初哪個,充滿了熱血與憧憬,或者說是不合時宜幻想和理念的,初出茅廬的年輕選人了。或者說,自從經歷了“隱候”樂行達之事后,他就已然死去了,剩下滿心仇怨之鬼。
畢竟,作為都亟道出身的本地人士,世代充為底層小官的家族背景;又怎么會不知曉,“隱候”樂行達所代表的地下勢力,就像是暗影中的陰靄一般;于明處看似與大多數人毫無干系和影響,但又無所不在的存在,每一個人身邊。
若不是因為那位“謫仙”的淵源,此輩罄竹難書的罪惡滔天與黑幕深重;不知道何時何地才能大白于天下。而作為兩京之一的天下首善之地,居然能讓這種十惡不赦之輩,長期羅網盤織而逍遙富貴多年,這豈又是一句失察可按過?
因此,無論是于公于私而論,他主動自請留下來,成為安插本地的耳目和聯絡人;而沒像同年兼好友辛公平一般,追隨那位命中貴人前往長安,參與西京里行院從無到有的創建,并成為側近心腹既要部屬之故,就為防止死灰復燃。
或者說,在“隱候”樂行達被正法,活下偌大的勢力和關系網,也煙消云散之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得到應有的下場;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或是逃遁在外,或是藏匿起來、或是為人所蔭庇。成士廉的職責之一,就是追索此輩中人。
并且通過日常的打擊和震懾,從暗行御史部的官面身份上,嚴防死守類似“隱候”樂行達一般的存在,在洛都乃至都亟道境內死灰復燃,或是有人改頭換面重新統合,其留下的地下勢力空白,令那些逃過追算的存在始終翻不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