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江畋微微訝然,隨即切換成甲人共享的灰白視界;下一刻,他看見了梁師磐的生命體征,代表活性的光斑及其脈絡,呈現出一種相當明亮、活躍的狀態。與他外表上流露的萎靡、倦怠形成反差。
而后,江畋主動激活了“傳動/感電”模式,并且選擇集中外放的狀態。被疊加外放的灰白視野中,頓時就被染成了一片綠色的線條和輪廓。在被重新描繪的人形輪廓上,江畋看到了絲絲縷縷的細微散溢。
雖然看起來極其細微,但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就像是晴空烈日之下,潛移默化的自然蒸騰、揮發的水分一般。隨后,江畋開口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或者說,南海大兄是何時察覺的?”
“大抵便是,在孤迎回了主父,又肅平了廣府境內的那些逆黨之后;”隨之松弛下身體,露出滿臉倦色的梁師磐,沉聲長嘆道:“孤在臨幸新晉秀媛時突然昏闕,內醫署診治為竭渴癥,又有說是風疾的。”
“還有人診斷是風痹,或是靡勞虧虛的……可是,孤這些年下來,除了操勞落下的些許宿疾之外,卻是起居飲食自有章法;還有醫官時時備存脈案、食錄;以供調劑。為何就一下子,落下了這些癥狀呢?”
“這難道是上蒼,對孤掙命上位的懲罰和詛咒么?”說到這里,他自嘲的露出一絲冷笑;又變成顯而易見的忿色:“孤不甘心啊!苦熬的數十載,好容易才得以真正掌握權柄、施展抱負,卻要因此沉淪?”
“這么說,其實就是在我離開廣府,隨軍前往海南平叛的其間嘍?”江畋卻是意有所指的打斷他,并隱隱指出其中的重點和關鍵道:“南海大兄可曾想過,會是其他的緣故?如今這變亂之世,處處意外!”
“苓郎,您可是看出什么?”下一刻,他突然就反應過來,如夢初醒又滿懷期許的看著江畋道:就見江畋微微點頭又搖頭:“我只能看出你內在虛亢,時刻都有東西在流逝,你可是用過什么奇異之物嗎?”
“這,不大可能吧!”梁師磐聞言,不由悚然挑眉,難以置信道:“自從接掌公室大權之后,孤的側近就嚴加防范,內外皆是親信近臣,無論飲食起居還是侍奉宮闈,斷不許任何異常或是有害事物接近。”
“但是,孤這些日子,的確是有些亢奮……難以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往昔歲月一般,偏好口腹、聲色之欲;享用了不少……此外容易倦怠嗜睡,調理進補方子用了不少,但基本別無效用。難不成就因如此?”
緊接著,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是惶然的梁師磐,一把抓住了江畋的手臂,滿眼誠然激動道:“苓郎……苓郎……可有教我之處。”江畋平靜看著這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既讓我遇上了,斷無不理。”
“只是,南海大兄,您舍得離宮片刻,隨我嘗試另辟蹊徑么?”江畋又慢慢補充道:梁師磐毫不猶豫的短髯點頭:“有何不可。只要有苓郎的擔保,孤又何謂走上一遭;倘若行的方便,自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在不久之后,易裝簡行的梁師磐一行;就隨著江畋出入的儀仗;來到了鏡臺宮內。緊接著,得到傳訊的少年光海公,也帶著留守海晏宮內的一干專屬醫官,匯聚到了鏡臺宮內,一同參加聯合會診。
然而,僅僅過了數個時辰之后,華燈初上的入夜時分;就有人得出了初步的結論:“這位貴人看起來,沒有太大的癥狀,只是有些腎水虧虛,竭渴氣喘而已;但多虧了您的指引,讓吾等發現臍下異狀。”
“疑似有一指寬的瘤球狀硬物,潛藏于皮下,稍觸既走,與腹臍周邊,游移不定;若非照骨鏡的手段,絕難發覺;而且,其絲絡隱約勾連內腑……請恕下官大膽揣測,這更似南荒夷民中的蠱蟲寄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