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過了好幾處的亭臺和游廊,掠過那些盛裝云鬢、花枝招展的美妙嬌娥頭頂;最后才失去最后支撐的力度;斜斜向下的一頭栽落,忽然驚起一聲低抑的“唔”。通過甲人蔭蔽的視野,江畋看見對方。
那是一名分環髻、及胸裙打扮的宮女,看起來相當的素白潔凈、清澈天然;從天而降的花箋飛機,直接撞在了她的額頭上;頓時就留下了一個三角紅印。而跟在她身邊,還有一名身材高挑的蒼衣女史。
只是她看向年輕宮女的眼神,卻是有些親近、關切和擔憂的味道;也讓這對組合顯得有些怪異。但不管怎么怪異,在她撿起花箋飛機看了一眼,又宛如燙手一般,毫不猶豫將其丟入流溝沖走的前一刻。
負責找人的宦者,就已然遠遠的看見她倆;隨即就有人就眼疾手快的跳進溝渠,將還未沖遠、浸濕沉下的花箋飛機撈起來。同時恭敬而客氣有加,卻不失強硬和堅定,將她們請到了一處就近的塔亭中。
隨后,梁師磐也得到了,來自近侍確認身份后的回復;不由臉色變得有幾分怪異,隨即又迅速平復下來。無若其事的對著左右展顏笑道:“看來,還真是天降的緣分使然啊!你看這不就有人中選么”
只是,這次意外中選的,既不是邀入宮中賞玩的閨閣名媛,藩臣妻女,也不是他特意挑選出來而來的美人麗姝;更不是宮中既有的宮人女史,女官世婦之流。而是從昔日大妃右宮的封禁中溜出的女子。
出身北地塞外諸侯之一的子氏,閨名一個翠字。從名分上算主父大王的嬪妃資序。因韋氏大妃之故在數年前,以沖喜之故增選入宮;最初位列低等選侍資序,后來又被冊封為內命婦之一的正七品女御。
待到嗣君當權后,這些主父的嬪妾們,就被安排進了韋氏大妃,空出來的右宮之中停居。但沒有想到這位幽閉其中的子氏女御,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居然試圖乘著游宴的機會,扮成卑下宮人混出宮去。
而且,那名跟隨和掩護她的蒼衣女史,也并非右宮中人或是在冊女官;疑似乘著宴樂的機會,從外間潛入宮中的,卻死活不肯供認自身的來歷。不過,這些對于梁師磐而言,其實不算什么要緊的問題。
真正關鍵的,還是那位東海遠宗對此的態度;他可不想將一樁乘心所欲的美事佳談,變成事后無端結仇的禍患。相比之下,區區一個父妾的身份,實在是無足輕重的干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