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墻角處響起,卻是一個倚靠在陰影中的消瘦人形道:
“無非是給大伙兒提個醒兒。”
而此時此刻,因為亮處進入暗室,而一時眼睛有些不適應的老匠頭,卻是用另一種讓人覺得生冷的語調道
“想提醒什么,又有什么肥羊,或是新的樂子么?”
另一個聲音在高處響起,卻是一個不知何時攀坐在梁上的人,聲音輕佻道。
“閉嘴,好好聽姜老說事!”
又有一個立在窗下的人呵斥道:
“那我只想知曉,管所那處此番是什么意思?”
而室內盤坐在地上的第五個人,一字一句地開聲道:
“把那沒剩幾年好活的老頭弄走,又換了個年輕的過來當做何意,是不是暗地里已察覺了什么?”
“不可能!”
當即就有人反駁道:
“咱們可是找了好些年了,怕不是將那些地方里里外外地拆過一遍,就連地面都探挖了五尺;”
“再說了,姜老那可是什么出身,難不成還有東西能在他眼皮下藏得住?”
“我倒是似乎聽說了,這次送進來的那位,可是連陳觀水讓人盯著的干系。”
有人陰陽怪氣道:
“那個沒臉皮!他怎么也?這豈不是咱們可以……”
頓時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作為徒坊東區中經年日久的地頭蛇,能令他們又愛又恨并深以為忌諱的人,實在屈指可數;而這位可以笑嘻嘻生受他們的好處,回頭就毫不猶豫地當場翻臉咬人,事后還一點兒屁事都沒有的家伙,無疑就是他們某種意義上的克星和對頭。
“好了,我再多嘴一回!”
而老匠頭氣質再度變得森冷起來道:
“徒坊之中不是不能夠死人,只要能夠拿得出說得過去的由頭,就連管所里的那些大爺,都會替咱們遮掩一二。”
“但是!有些偏生不該死在這兒,甚至碰都不要碰的人,就要給我交代下去,各自設法離得遠遠的!”
“姜老,你是說?”
這時候,終于有個沙啞的女聲道:
“那新來的底細很麻煩?”
“我只曉得,明明是在徒坊坐監;但陪他過來的那粗廝,明明一股子牢里人的味道,卻恭敬的事事都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