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姑父馬略是一個偉大的執政官。少爺,相信我,他比您更清楚羅馬市民需要什么。”薩賓用一個簡單而無可辯駁的總結,結束了他和天狼之間的對話,在此后一直到斗獸場入席,他都再沒和天狼說一句話。
天狼基本同意薩賓的總結,不過相較于偉大的執政官這個說法,他更寧愿說馬略是一個偉大的將軍。馬略在羅馬軍團上的制度和戰術的改革,讓羅馬受益終生。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馬略讓鷹徽成了羅馬軍團的唯一標志,那標志后來成了羅馬軍團的軍魂。以至于此后衍生出的第三帝國仍然在拿鷹徽做文章。
天狼在斗獸場位于最前端的貴賓席上,見到了姑父馬略。
馬略是一個長相嚴厲的男人,他的身材高大,裸露在長袍之外的左臂上肌肉糾結,且布滿了體毛。他的眉毛又濃又密,當他用那雙深棕色的眼睛盯著誰時,沒人能和他對視三秒以上。他穿著一種飾著暗紅色鑲邊的羊毛布長袍,端坐在執政官的專屬座位上,這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祭壇上不怎么高興的神祇,
“坐到這兒來,蓋烏斯,你那個忙碌的父親沒空帶你來看斗獸表演,病弱的母親也不適合參加這種活動,不過幸好,你還有一個好姑父。”馬略指了指身邊的凳子,大理石的長凳上,已經鋪了舒適的錦墊。
天狼恭謹地行禮,然后坐了下來。布魯圖斯開心地和天狼擠著坐在了一起。
馬略自天狼坐下后,就不再搭理他,天狼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留意著馬略的舉動。
能在游戲的第三天,就見到愷撒大名鼎鼎的姑父,共和國歷史上唯一一個當了七屆執政官的羅馬政治大員馬略,天狼心里是有些小興奮的。當然如果愷撒最后沒有被刺殺,是有可能超過馬略創下的記錄的,然而很可惜,歷史讓馬略成了這一紀錄的保持者。
根據天狼被灌輸的歷史知識,馬略在愷撒的少年時代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曾是愷撒最強大的保護者之一,也是愷撒走上政壇的引路人。所以如果天狼想搶先獲得游戲成就,他就必須盡快得到馬略的青眼。然而此刻馬略對天狼的態度,有些不冷不熱。
天狼明白自古親情重不過利益,尤其是古羅馬這個時代,所有的大佬都在竭盡全力地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馬略沒有子嗣,如果少年愷撒不能顯示出自己的優勢來,那么他在馬略的眼里,也不過就是個妻子的沒用的侄子般的存在。
只是作為只有十四歲的少年愷撒,他該如何讓馬略對自己另眼相看?至于歷史上的愷撒如何獲得馬略的好感根本沒有參考價值,因為天狼不可能等那么久,他必須抓住眼前的每一個機會,這個游戲搶的其實就是時間。
天狼盯著下方的斗獸場出起了神。
這時布魯圖斯用手肘碰了碰天狼,悄聲道:“你姑父對你不錯,瞧瞧這里,都是老頭子。”
天狼看了看四周的席位,果然沒有看到像他和布魯圖斯這樣的少年。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個個穿著純色長袍的元老院議員。愷撒時代,進入元老院的年紀要至少滿足32歲,所以天狼看到的議員中,大多都是中老年人。他們的袍子上幾乎都有鑲邊或者帶狀飾紋,這代表他們同時在共和國擔當著重要的職位。
天狼不知道自己坐在這里符不符合規矩,不過那些議員也并沒有對他們坐在這里有什么表示。
“我來斗獸場也有三四次了,每次都是坐在后排,這還是我第一次坐在最前排。”布魯圖斯難掩興奮地道,“真是托你姑父的福,以前我叔叔帶我來時,也只能坐在第二排。”
天狼微微點頭。他知道古羅馬是一個嚴格區分階級等級的社會,斗獸場的座位安排,就是其中一個最明顯的例子。
在斗獸場,最前排的最好的座位永遠是留給元老院的大佬們。第二排則是政要和貴族,那些議員的家屬也坐在這里。第三排是平民和士兵。最后一排是奴隸和平民婦女,那里沒有座位,只有站席。
從天狼的角度看去,第一排就像是展開的白百合花瓣,只除了他和布魯圖斯這兩個不太和諧的存在。布魯圖斯和天狼的短袍都是深棕色的,坐在這一群潔白的元老院議員中,像是花瓣上的小蟲子。第二排的政要們大多也是白色的長袍,不過也有其他顏色,再加上那些佩戴金飾珠寶的貴族,讓第二排看上去色彩悅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