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名高級軍官,此刻站立在愷撒的面前。
司令部的采光和羅馬老式公寓一樣糟糕,沒有窗戶,空氣里充滿油脂蠟燭的臭味和汗味。
天狼坐在桌前,沉默地盯著面前的眾位軍官。
海軍統帥不說話,軍官們自然也不敢詢問。靜默在空氣里蔓延,越來越沉重,終于像是無形的大石,壓上了所有軍官的心頭。
他們失去了剛進來時的那份期待,現在他們盯著愷撒桌上的那卷羊皮卷,開始猜測到底發生了什么。猜測那份名單上的名字,到底有什么意義,為什么被叫進來的不是別人,偏偏是自己。
他們小心翼翼地,暗暗打量著此刻站在這屋子里的軍官,窺探著上方愷撒的表情。
然而愷撒的表情,總是那么高深莫測。而愷撒身側的軍政官,則是面無表情。至于那位熊一樣的侍衛長,則從頭到尾都是一位惡神的模樣。其他的衛兵更是目不斜視,和雕像一般。
既然沒有線索,那便只能自己瞎猜。
軍官們低著頭,暗暗地交換眼神。
無數信息在這些眼神交換中得已傳達: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會不會是那件事,敗露了?”
“不可能。”
“不管愷撒問什么,咬死了就說不知道。”
“對。”
然而更多的軍官,額頭卻出現了汗水,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里響起。
上方的愷撒淡淡地瞥著下方,看著這些在沉重的心理壓力下,這些軍官的反應。他們中有的倒是心理素質過硬,撐到了現在,還面不改色。有的卻像是要昏過去了的樣子。
愷撒淡淡地開口:“我看你們中的有些人,已經想到了,為什么我會叫你們進來。想清楚,愿意交代的,就站右邊。覺得自己沒問題的,就留在原地別動。”
愷撒的話音落下,軍官們起了一層小小的騷動。然而無一人站了出來。
“哦?都覺得自己沒問題?都覺得自己挺干凈?”愷撒拿起桌上的那份羊皮卷晃了晃,“你們這是騙自己呢,還是覺得能騙得了我?”
軍官們低下頭,無人應答。
愷撒冷笑:“好,知道你們海軍都是硬骨頭。這么著吧,我就念幾個數字,你們自己看著辦!”
愷撒展開了那卷羊皮紙卷,漫聲念道:
“馬略與秦納執政年,二月二十六日,元老院議員提圖斯派其家奴送海軍船長埃提烏斯,金制澡盆一個,美貌女奴兩名,銀幣五千,用以走私高檔香料......”
下方的軍官騷動起來,被點到名字的埃提烏斯臉色慘白,不停地擦著額頭的冷汗。
“馬略與蘇拉執政年,三月二十四日,元老院議員卡托,委托海軍分艦隊司令麥魯斯,利用軍艦,走私上等絲綢,寶珠,粗制寶石若干......”
麥魯斯是所有艦長里,年資最老的一個。聽到這里,也是面如土色,身上的盔甲不停地發出叮叮當當的磕碰聲。
“馬略與蘇拉執政年,五月三十日,蘇拉與海軍分艦隊指揮官那普斯簽訂協議,愿為其支付銀幣二十五萬,購買羅馬大戲院主街宅邸,且......”
“蘇拉與秦納執政年......”
愷撒的話還未說完,一名年輕軍官已經軟倒在地。
兩旁侍立的士兵立刻上前,將那名渾身癱軟的軍官拖到一旁。
剩下的軍官們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烈熊冷冷地掃了一眼,上前一步,冷喝:“愿意自己主動交代的,站右邊!”
軍官們震動了一下,先是一兩個人蒼白著臉走出了隊列,站到了房間的右側。接著更多的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