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閻添歲所言,孔慶剛瞬間愣在原地。
賒刀人,磨刀,要賬……
這三個詞,瞬間將孔慶剛壓在心底的記憶給拉了出來。
三年前的這天,大雨傾盆!
當時的張氏磨刀鋪,僅僅只是一間小小的茅草屋。
外面大雨傾盆而至,屋內小雨連綿。
那天,孔慶剛正急著堵那些漏雨的地方,他一個人站在高凳上,堵住了這邊,遺漏了那頭,被雨淋了個透心涼。
正在他忙的不可開交時,門口,一個背著破舊包袱的老頭跑了進來。
“掌柜的!我看你似乎忙不過來?我給你幫幫忙,你讓老頭我在這躲會雨,成不?”
聽著老頭的叫喊聲,孔慶剛忙不迭的點頭。
“好!好……”
隨后,兩人一起上手,一個遞東西,一個堵窟窿,很快便將漏雨的屋頂給堵好了。
“老爺子,謝了啊!”
孔慶剛抹著臉上的雨水,感激的笑了笑。
“舉手之勞罷了。”
老頭也是笑著,他目光打量著屋內的物件,突然出聲道:“掌柜的,你這里能磨刀?”
“對,”孔慶剛點了點頭,眼角一斜,突然看到了老頭包袱下掛著的菜刀。
瞄了幾眼后,他當即說道:“老大爺,你這刀不行啊!都卷刃了,閑來也無事,要不我給你磨磨?”
“行啊!”
兩人一拍即合。
半晌后,伴隨著刀銹被涼水沖去,一把嶄新的菜刀出現了。
“嚯!這刀用的可是上好的料子啊!比我家那菜刀利多了!”孔慶剛感嘆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老頭打量了一番孔慶剛,突然道:“掌柜的,我和你說個事如何?”
“你說,”孔慶剛點點頭。
老頭當即出聲道:“我感覺你是個手勤的,三年之后這磨刀的生意必然會紅紅火火,這把刀我先放你這兒,你可以用著,”
“三年以后,若是我今兒這話說的對了,那么我再來上門討賬,但要是說的不對了,這刀就送你了,如何?”
好話誰都愛聽,孔慶剛當即哈哈大笑。
“這話妥當,這賬我接了!”
隨后,兩人便定下了契約。
若是老頭說中了,三年后的今天,孔慶剛需要把刀還回來,且拿出一塊上好的磨刀石雙手奉上,最后還要免費磨一次刀。
思維漸漸回歸。
孔慶剛的目光仔細的從閻添歲身上走過,漸漸的,面前這張臉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了。
“老爺子可曾安好?”孔慶剛出身詢問道。
“已駕鶴西去……”
閻添歲緩緩搖頭,話里的意思已是萬分清晰了。
“哎!節哀……”
孔慶剛嘆了口氣,似乎在為一個老朋友的離去而悲傷著。
片刻之后,他說道:“當時我答應過老爺子,若是預言成真,會免費磨一次刀,同時送予一塊磨刀石。”
“你若是今日便要的話,這會即可將刀放下,待我酒醒之后,便為你磨刀。”
“但這上好的磨刀石,此刻卻是在我的宅院之內安放著,恐怕明日才能給你。”
“無妨,我也不急。”
說著話,閻添歲將包袱下懸掛的卷刃菜刀遞了過去。
“好,那你便明日來取吧。”
孔慶剛接過菜刀,對著一旁瞪大著眼睛的伙計擺了擺手,便轉身回了店里。
門外。
閻添歲站在門口,抬眼望著孔慶剛頭頂上當縈繞的黑氣。
片刻之后,他聳了聳肩:“難得你這么有誠信,既然如此,那我便活動活動身子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