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說:“只是我不能。”
沈雁書詫異的看著他:“為什么?”
江梓收回望著夜空的眼神,望著沈雁書笑:“想知道?”
“不是。”沈雁書垂下頭,伸手扯著地上的野草,“我就是覺得遺憾,在你說你不能的時候。”
江梓淡淡一笑:“有什么好遺憾的,至少我還有一群兄弟。”
沈雁書哦了聲。
“不要輕易說出遺憾兩個字,因為一輩子很長,我們無法預知明天如何,未來如何,沒人規定說一個人必須要怎樣活。”
沈雁書坐在書桌前,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她的腦海里全是江梓的話。
“即使沒人替自己打光照亮,你自己也要為自己打光。”
“小白眼狼,我們好像是同路人。”
“世間千千萬萬的人,神明忘了我們很正常,但唯獨我們自己不能忽略自己。”
“我感覺,我們上輩子見過,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講這些。”
沈雁書抓起桌上的筆,在本子上寫了一句:生在地獄的他有著一顆熱忱的心,正如萬尺寒冰下的困獸,終有一日會沖破封印找到一條去往人間的路。
轉眼到了八月份,江梓算著時間,沈雁書那渣爹應該被放出來了,果不其然,他剛把車子停在巷子口,就看見那男人在麻將館搓麻將,手指間夾著一支煙,臉上掛著貪婪而又丑惡的笑容。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鎖好車轉身去了小巷子里沈雁書的住處,女孩兒正在樓下晾衣服,他走進站在寬大的被套后面。
沈雁書低頭瞧見兩只腳,知道是他就沒打招呼,自顧自的往旁邊移了兩步。
“膽肥啊你。”江梓繞過去,抬手敲了兩下她的額頭,“老子千里迢迢跑過來看你,你居然不搭理我?”
沈雁書笑:“看我干嘛?我這不好好的嘛?”
江梓大拇指向巷子那頭指了指問:“那傻逼放出來多久了?”
“好幾天了。”
“哦。”江梓坐在旁邊的階梯上。
沈雁書過了幾秒腦子,開口打消他心頭的顧慮:“放心吧,他從里面出來后都會消停一段時間。”
“真打算就這樣?”
“怎樣?”
“又等那傻逼打你再報警,這樣死循環?”江梓雙手手肘靠在膝蓋上,抬眼看著她。
沈雁書手上的動作沒停:“好像除了這個,也沒別的辦法。”
她們家沒權沒勢沒錢,除了每次報警,讓他進去關幾個月,也沒別的辦法。
“我不能死。”沈雁書看著面前的竹竿,自言自語。
她死了她媽媽沒人照顧,她哥哥是為了她才輟學打工,家里有個癱瘓的人,還有一個需要讀書的人,本身壓力就很大,這些她更不能讓他知道。
江梓:“凈說些屁話,那當然不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