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也好,沒耍我也罷,這些我不在乎。”沈雁書雙手撐在身后,深吸一口氣說,“我這個人沒尊嚴,沒下線,只要你愿意耍我,我就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跟著你,因為有你在,沒人敢欺負我。”
她就是這么現實愚昧。
江梓能夠明白她到底在說什么,那天給她補筆記本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這么一句:
他把地獄鑿出一個洞,伸手把我拽出了這灰暗的人間。
這個“他”沒指別人,就是江梓他自己。
江梓能夠想象他無意間的出現和好奇心的驅使給了沈雁書多大的希望,可是他也是黑暗里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給沈雁書足夠的希望,萬一給不了她希望,那無異于把她扔進了更深的沼澤底。
他沒有想趕網抑云這個潮流,他的未來的確已經毀了,任憑他如何行走,都走不會他想要走的這條路。
可沈雁書還有救。
他不想讓她有了希望再失望,只要一個人被狠狠的摔過一次,那么他第二次會害怕,不會再爬的更高。
“江梓,我不怕你耍我。”沈雁書面色平靜,更是一貫的冷漠。
江梓不知聽沒聽見,托著小火鍋將他從邊上抱進來了點兒。
“晚點兒說吧。”江梓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我承認,剛開始確實是耍你,但后來沒有。”
沈雁書抬起漆黑的雙眸,發絲被風吹起,打在她白凈的臉頰上,一時間的錯愕讓她久久找不回自己。
他雙手插在小火鍋的咯吱窩把他抱起來,小孩兒和少年嘻嘻哈哈的走遠了,沈雁書手指攪著風箏線視線落在他的背影。
清風沿著長長的鐵道吹了過來,枯葉被掃的沙沙響,云層遮擋住焦躁的烈陽,在繪制一幅別人看不懂的畫。
“誒,看傻了?”江梓沖她吼了一句,拍拍小孩兒的背,讓他過來牽沈雁書。
沈雁書從地上撐起,撿起風箏走了過去,鏡片下停駐在鐵道上的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囂張又自傲,笑起來又很甜。
她把手里的風箏遞過去,江梓笑著接過,捋了一下尼龍繩逆著風向前跑去,不一會兒,風箏跌跌撞撞的起飛了,他站在不遠處放著風箏線。
小火鍋興奮的拍了兩下手掌,亮晶晶的雙眸彎成了月牙:“哇——”
“小鬼,哥哥厲害嗎?”江梓咧嘴一笑,渾身數不盡的孩子氣,十五歲的少年還沒有褪去青澀,說話談笑依舊帶著稚氣。
小火鍋點頭如搗蒜:“嗯。”
江梓又把眼神轉移到沈雁書身上,毫不隱晦的與她對視:“小白眼狼……”
還沒等他問完下一句,沈雁書搶答道:“厲害。”
“夸真誠一點兒。”
“嗯,你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牛叉的人。”沈雁書剛夸完,就見風箏往旁邊的林子里飄去,一點兒都不給某人留面子,就這么掛在了樹梢上,尼龍繩攪在了枝椏上怎么扯也扯不下來。
江梓:“……”
有毒。
沈雁書立馬移開眼神偷笑,被江梓捕捉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