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他似乎變了一個人,額前離眉毛兩指的短發很安分,鼻梁骨生的很周正,下顎線線條很流暢,他皮相不算好看,也不帶攻擊性,放在人群還是那種一眼認不出的相貌。
他抬起眼眸看了過來,沈雁書忽然此地無銀的躲開了,少年叼著煙的唇角向上揚了揚,沒說話。
微風款款,撩撥少年人的心弦,奏出不著調的樂章,飛鳥卻試圖用微弱的聲音修改調子。
兩人不知道該以一個什么樣的話題帶入,紛紛沉默著。
又安靜了好久,小孩兒已經睡著了,江梓拿開嘴里叼著的煙別在了耳后,打破了這一帶的安靜:“你一直以為我在耍你?”
沈雁書凝固了一瞬間的眼神,抿唇思索著,隨后點點頭又搖頭。
“這些我能分清。”沈雁書說,“起初是覺得,后來沒有。”不然她也不會腆著臉過來找他。
江梓輕而短促的笑了聲,分不清意味:“你那本子上是你寫的還是摘抄的筆記?”
沈雁書:“寫的。”她的雙臂抱著膝蓋,斟酌著說,“就隨便寫寫。”
“我看你上面寫了一些小故事……”江梓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怕沈雁書誤會又解釋,“也不是故意看的,就粘膠帶的時候瞟見了,況且我又不是文盲,字兒都是認識的。”
沈雁書:“也沒事兒。”
江梓雙手撐在身后的地上:“坦白來講,我給不了你希望,因為我自己都是一個深陷泥潭的人,做朋友可以,但不要把我當做你唯一的朋友。”
“……嗯。”沈雁書遲疑的回應。可她除了江梓,好像也沒有別的朋友。
江梓看著垂下腦袋的沈雁書,不經意的揚揚嘴角,幾秒后又問:“你媽媽癱瘓是——”
沈雁書說:“三年前,那人的債主找上門,我媽后腦著地,命是保住了,可下半身癱瘓。”
江梓斂眉:“那你那渣爹呢?”
沈雁書:“拿著家里所有的錢躲債去了。”
江梓淺淺的哦了聲:“當初你媽為什么要嫁給他?”
沈雁書淡漠的用三言兩語掠過:“看他帥就嫁了,婚前也不知道他是這副德行,后來才知道他爸媽也是受不了他這樣喝農藥自殺了。”
江梓好笑道:“小沒良心的。”
“嗯?”
“沒什么。”
“她活該。”沈雁書音量逐漸變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評價她的媽媽對不對。
她哥哥口中事實是,當初很多人勸那女人不要嫁,她卻一意孤行,看沈立舟模樣生的好,覺得陪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到老的愛情轟轟烈烈。如今可真是轟轟烈烈,鄰居街坊無一不把他們家的事情當做飯后話柄的。
她媽媽在她看來,就是戀愛腦,不顧前程不顧以后的。
江梓沒由來的跟著點頭:“上一輩的事情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不管。”
沈雁書:“不管嗎?”
江梓:“能管嗎?”
沈雁書腦回兩秒,嘆了一口氣:“不能。”
江梓咧牙笑了聲,吊兒郎當的說:“活在當下,珍惜生命,從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