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動了動唇:“會在的。”
“什么會在的?”沈雁書疑惑。
“人,你所期盼的在意的,一直都在,沒有離開。”
“也是。”沈雁書笑了笑,咬著煎餅果子,看向他手里拿著的,“快吃吧,待會兒冷了不好吃了。”
她所在意的期盼的他,永遠不曾離開,曾想以透明人的方式留在她身邊,最終她又闖進他的世界里了。
江梓埋下頭咬了一口,細細咀嚼著,余光里的沈雁書又在悄悄看他。
他也沒敢驚動沈雁書,怕她會害羞,怕她害羞了會跟鴕鳥一樣蒙住自己的雙眼。
不管是薄情冷漠的沈雁書,還是現在這樣含蓄又靦腆的沈雁書,他希望的她只是一個快樂無憂留在了人間的沈雁書。
等把沈雁書送到小區門口,他揣著手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忽然,沈雁書回過頭朝他這邊跑了幾步,問:“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寫的。”
江梓一笑,風微微掀起他額前的劉海,淡化了周遭的景物,仿佛此間只有他們兩人。
“江,江河的江。”江梓從褲兜里抽出手,手指頭在暮色里書寫著自己的姓氏,緊接著又寫了幾筆,畫出了他的名,“梓,木辛,梓是故鄉的意思。”
沈雁書皺著眉心,在空中畫著他的名字。
有個人一直在她腦海里重復說:他叫江梓,梓是故鄉的意思。
“江——梓——”很久很久,沈雁書才曲起手指垂在身側,她笑起來眼睛成了月牙,“梓是故鄉的意思。”
“嗯,故鄉。”江梓把在空中的手收回,最后揮了揮手,“進去吧,不早了。”
“好。”沈雁書說,“江梓,你的名字聽起來不好聽,但知道其中的意思以后,很好聽的。”
這個江梓知道,沈雁書以前也說過。
看到沈雁書進了小區,江梓這才放心離開,他沒有先回江明遠的屋,而是去了劉煒那里。
按照習慣,江梓先給劉煒燃了一支煙,自己放下書包坐在旁邊。
他把上次月考卷放在劉煒的墓碑前,煙味縈繞在他周圍。
“上次月考,考了個四十二名,班里墊底。”江梓滅了煙,望著昏黃的天。
他伸手捏了捏硬邦邦的墓碑,笑了:“你是不知道,自從到了一班,才知道里面都是一堆神仙,我怎么考也考不過,只能墊底。”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喃喃道:“那小白眼狼不記得我了。”
沈雁書不記得他了,說實話挺遺憾的。
陰風陣陣,來而往復的皆為伶俜的鬼,他不一樣,他是人,從魔鬼的軀殼里羽化,最終走向了人間。
“劉煒,李洋媳婦兒生孩子了,聽說是一個小子。程乾談戀愛了,對方是一個導游。”江梓垂下眼眸,無處安放的手隨意搭在雙膝上,他又說,“思卿沒去青訓營打電競,跟順子考上了三中,前些天撞見過,思卿目測比我高點兒,他不愛笑也不愛說話,順子呢,比以前要瘦點兒,身高還是那樣。”
他又不自覺的伸手摩擦著墓碑,想了想又說:“別擔心了,我沒變,一天到晚沒個正形,沒心沒肺的。”
〔四更,昨天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