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家如此,國亦如此。
在魏國力量日益強大,吞并之心漸顯的情況下,蜀國除了經濟形勢每況愈下,難以滿足軍需外,朝政更是腐朽不堪,沒有多少主見和大志的劉禪,偏還就寵信了一個極度專權的陰險小人宦官黃皓,破屋偏遇頂頭風,這么一來,蜀國真就內外交困,風雨飄搖了。
一心為國的姜維上書后主,“黃皓奸巧專瓷,將敗國家,請殺之。”
若后主英明,蜀國或許還有一次重振朝綱,聚攏人心,鼓舞士氣的機會,但機遇又一次喪失。
無可奈何的姜維情知不妙,自求沓中屯田,以避內逼。
或許,姜維想效魏國屯田,從經濟上再作打算。
姜維清楚的是屯田在魏國已實行了三四十年,經濟上早把蜀國撂遠了;不清楚的是老天爺給他,給蜀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公元二百六十三年春,姜維上表后主“聞鐘會治兵關中,欲窺進取,宜并遣張翼、廖化詣督諸軍分護陽安關口、陰平橋頭,以防未然。”
萬分危急關頭,后主竟然聽信黃皓求神問卜,預言魏國不會攻入,機會再一次喪失。
即至八月發兵時,鄧艾兵向駱谷,蔣舒開城降敵,陽安關失守,姜維只得一路退至劍閣。
姜維堅守劍閣,鐘會軟硬兼施皆奈何不得。
驚悉綿竹失守,姜維恐腹背受敵,遂引兵西退。
此時的成都,雖然魏軍兵入平川,但時蜀漢主力尚存,周邊要隘一個未丟,半壁江山尚在,在內軍心士氣均可一戰,在外東吳援軍指日可待。
卻是后主詔令姜維及全軍將士就地投降,這是連鐘會、鄧艾也未曾料到的。
蜀“將士咸怒,拔刀斫石”,作為忠臣,姜維的唯一選擇,只能是聽命投降。
見姜維降,鐘會傲慢地問“來何遲也”
姜維正色流涕曰“今日見此為速矣”
姜維是流涕嗎不,他是在流血,一個末路將軍悲涼的血。
鐘會哪里知道,讓姜維投降的,除了君命,還有他心中興復漢室的“遠志”,為此,哪怕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姜維先是與鐘會交好,利用鐘會和鄧艾之間的矛盾,密告鄧艾謀反。
鄧艾敗,鐘會獨統大軍,姜維進一步鼓動鐘會叛亂,慫恿他誅殺被扣魏將,而后俟機殺掉鐘會,絕地反擊,恢復蜀漢。
姜維密書劉禪“愿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
鐘會遲疑間消息泄露,魏將胡淵引兵殺出,雙方于宮城內激戰,姜維、鐘會皆戰死。
人算不如天算。
但姜維無愧英雄的稱號,盡管這是一個悲劇的英雄。
生活在那樣一個風雷激蕩的時代,姜維一生都在胸懷遠志進行抗爭,和時代、和命運、和處境抗爭。
為此,他舍棄了很多,也背負了很多。
千百年來,他被贊揚,被同情,被非議。
悲劇的結局,悲壯的性格,悲愴的抗爭,悲情的命運,使他像那個風雷激蕩的時代一樣變幻莫測,也使他讓不同時代的人,從不同的角度出發,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但不管怎樣,他的人格風范和個人魅力,千百年來為人們所稱道,所敬仰。
諸葛亮之譽姜維,人人皆知,時人鐘會、卻正之論,或更為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