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知道黃安縣在哪”
“不清楚,好像是哪里的小官”
蘇大為還沒如何反應,一旁的安文生眼眸張開,有些不爽。
以蘇大為的身份,以他為大唐所立功勛,居然會被幾個小小的城門吏留難。
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唉,若不是武后秘旨,此時抖出身份來
不過也未必,要真是圣人旨意,只怕再高身份也入不了開遠門。
安文生按住心頭不爽,向蘇大為扭頭道“阿彌,要不還是算了吧”
此時明崇儼也從后方擠了上來,小聲道“怎么回事”
“剛才的胡商”
蘇大為扼腕長嘆“算了,看不見了,估計追不上了。”
“胡商怎么了”安文生警惕道。
“我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有些不對。”
“哪里不對”
蘇大為怔了一下,吐出兩個字“直覺。”
賊你媽。
神特么的直覺。
安文生和明崇儼幾乎同時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浮起。
好不容易才把這股情緒壓下去。
“阿彌,咱們可是有任務在身,別管你那勞什子直覺了,咱們就低調點,安安穩穩的回長安,行嗎”
“算我們求你了。”
能讓明崇儼和安文生同時請求的人不多。
眼下也只有蘇大為這么一個。
“罷了,罷了。”
蘇大為搖頭“我們換金光門入城吧。”
金光門就在開遠門右側百十丈,距離西市更近。
但開遠門才是從西域來的胡商,入長安唯一正確的道路。
本來蘇大為是想追前面那行胡商,但是這么一耽擱,估計人早就走遠了。
“一會入了金光門,你們帶小蘇先行,我去西市看看,能不能截住那隊胡商。”
蘇大為道。
“還要追你又沒什么證據,就靠你那什么直覺。”
明崇儼瞅著眉頭微擰,神色執拗的蘇大為,忽然感覺有些牙酸。
不是他自己吹,雖然自己才雙十出頭,比蘇大為小上許多。
但就算當著蘇大為,他也敢說上一句,自己比他處事更加穩重。
虧蘇大為還是征過吐蕃,帶過兵的行軍總管。
做事沒頭沒尾的。
“喂,你們走不走再攔著道路,小心拿下治罪”
城門前的武候中,一個豹眼燕髯,看上去像是隊長的人,瞪眼吼道。
“你,還有你們幾個,耽誤了胡商入城,上官怪責下來,你一個小小的黃安縣令吃罪得起嗎”
這話音才落,明崇儼感覺太陽穴突地一跳。
身體的反應快過思維。
白影一閃,他閃電般欺身上去,一巴掌抽在那武候的臉上,發出清脆響亮的一聲。
啪
“狗嘴吐不出象牙。”
明崇儼甩了甩手,冷酷的道。
他這已經是掌下留情了,否則稍用一分力道,對方的腦袋非得被拍飛不可。
誰叫這武候狗眼看人低。
若蘇大為是“小小的黃安縣令”,那自己這個黃安縣主薄,豈非連屁都算不上
這念頭才起,就見蘇大為一臉無語的朝自己豎起大拇指。
在蘇大為臉上,是一種想笑又忍住的神色,雙唇抿起,嘴角微微抽搐,忍了一會才道“明主薄,果然是暴脾氣,不愧是和我同肝共苦過的兄弟。”
“誰和你同甘共苦過”
明崇儼有些牙酸的抽了一下臉頰“這半年來,苦就是很苦,甘卻從未有過。”
“不,有的。”
蘇大為很認真的點頭道“我們一起爆肝過。”
“什么什么爆什么甘”
明崇儼有點懵逼,總覺得蘇大為說的不像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