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對武后的人,陛下也提甚深。
否則,就以百濟現在的爛攤子,陛下何苦讓蘇大為來承擔,來坐這個位置。
權是放了,但也意味著,要承擔一切后果。
熊津都督府這個位置,不好坐。
“殺殺殺~”
城下突然傳出戰鼓聲,喊殺聲,令劉仁愿心頭一跳,急步走到墻邊,將守在哨位的一名年輕兵卒擠在一邊。
“副總管!”
“攻城了嗎?”
“還……還沒有。”
年輕唐兵見守城最高統率,大唐副總管居然與自己說話,一時激動得臉色脹紅,有些手足無措。
劉仁愿卻顧不上看他,雙眼直直的盯著城下。
從昨天開始,四周的叛軍便多了起來。
之前泗沘城附近也有些叛軍,但大多是如游魂一樣,三五游騎吊著。
這一次,來的是真正的大軍,看著黑鴉鴉的人頭,怕不得有數萬人。
“不自量力。”
一員年輕的將領,身披黑色披風,向這邊大步走來。
此人相貌俊朗,高鼻深目,有著不同于唐人的異族特點。
正是唐軍折沖府都尉,阿史那道真。
“道真,你來了?”
“副總管,我來是請戰的,請許我帶本部八百人,出城沖陣,殺了殺叛軍的銳氣。”
阿史那道真向劉仁愿叉手道。
從他仰起的臉龐上,洋溢起強烈的自信。
“別看他們人多,在末將看來,皆是土雞瓦狗,一沖就垮,不殺一殺他們的威風,他們還以為我軍軟弱可欺!”
劉仁愿摸著胡須沉聲道:“不急,先看看再說。”
“還看?”
阿史那道真臉上閃過一抹失望:“昨天叛軍來了,副總管說先看看局勢,再看下去,只怕百濟人都要開始攻城了。”
劉仁愿圓眼瞪起:“你不是說他們土雞瓦狗,一觸即潰,還有何可擔心的?”
“這……”阿史那道真一時啞然。
劉仁愿雙手扶墻,向下俯視道:“區區幾萬叛軍,自然沒什么戰力,可是扶余豐號稱復國,難道就想用這幾萬流民來攻下泗沘?”
“副總管,你是說其中有詐?”
“現在還拿不準,所以多看看,以不變應萬變。”
阿史那道真還想爭辯,卻見劉仁愿又拿眼瞪過來:“你不會不知道咱們糧草吃緊吧?”
以唐軍的高標準,雖然不至于立刻斷糧。
但減少供給和配額,是必須的。
這種狀態,不打仗還好,若是一但開戰,那就慘了。
用不了幾天,就會擊穿唐軍剩余不多的糧食儲備。
到那時,不用外面的叛軍攻進來,斷糧的唐軍自己就會失去戰力。
“那我們怎么辦?”
“等。”
“等?”阿史那道真差點氣破肚皮。
這算是什么狗屁戰略,自從從軍以來,他還沒打過這么窩囊的仗。
哪怕是征草原上的王者西突厥時,阿史那道真也是縱馬任意馳騁,從來沒有慫過。
但是來到這半島百濟,卻要龜縮在區區泗沘城內,這對他來說,簡直難以忍受。
“道真,你要知道,有時候沖動并不能解決問題。”
劉仁愿手撫濃須,向阿史那道真說:“我們一定要沉住氣,才能抓住真正的戰機,兵法有云,天時地利人和,我們至少要等到有利的時機才開戰。”
“那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