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千年后,在華夏東北,也曾暴發過一場瘟疫,肺鼠疫。
當時撲滅瘟疫的辦法,只有三招。
所有病人隔離。
所有人戴口罩,勤洗手消毒。
所有死者,火化。
將一切可能的病毒燒為灰燼。
哪怕科技日新月異,人類能上九天攬月,能下五洋捉鱉。
在面對病毒時,人類最管用的,依然是這三板斧。
當初新.冠全球暴發時,西方人還嘲笑華夏,但結果,華夏卻仍靠著老祖宗傳下的三板斧,控制住了疫情。
而那些自詡科技發達,人類文明之光的燈塔,卻連底褲都脫光了……
黑火油潑灑過后,蘇大為喝令所有人退后。
他將手里的火把扔了出去。
火光驟然亮起。
起先火光不大,但很快,黑火油迸發出猛烈的光芒和濃煙。
木制結構的房屋在火舌舔舐下,發出吱呀的慘叫聲,仿佛一個怪物瀕死的哭號。
火光中,那些老鼠都被燒著了,吱吱慘叫著四躥逃逸。
有的竟從火海中沖了出來。
“殺死它們,不可走脫一只!”
李博拔出腰上橫刀,一刀劈下去,卻落了個空。
身邊的親衛,倒是飛快張起角弩,射死一只。
“不用殺。”
蘇大為伸手制止道:“沾上黑火油必死無疑,讓它們跑,跑到別的洞窟里,將其余的老鼠燒死還能省點力氣。”
“阿郎高見。”
李博愣了一下,拍了拍額頭,也覺得這個方法不錯。
一旁的明崇儼冷臉看著一切。
任誰都看出他心里很不爽。
主薄一家與他有情份。
按他的想法,應該親手將這家人埋葬,才算全了因果。
但現在,因為蘇大為一句話,一把火全燒了。
和這些破房子一起,和這些亂躥的老鼠一起。
這對堅持因果必償的明崇儼來說,簡直如強迫癥被人強迫了一樣。
“惡賊!”
“你說什么?”蘇大為轉頭向他。
“我說你這在胡鬧!”明崇儼冷冷道:“都未能肯定這家是因疫死,還是餓死,便粗暴的一把火燒了!尸骨無存,大惡!”
“我們沒有時間!”
蘇大為冷冷道:“黃安縣原來三千余人,究竟死了多少?一個個去甄別去掩埋?這活是你來,還是我去做?”
這一下,將明崇儼懟得說不出話來。
“疫情如火,刻不容緩,盡早把該燒的燒光,能控制的控制住,早一點結束,早一點避免活著的人,再沾染上。”
“呵呵。”
明崇儼扭過臉去,心中憤怒至極,不想再與蘇大為爭論。
全鎮三千余人,我不管別人,我只想將心中因果償還。
突然,明崇儼的眼神微變。
蘇大為留意到他的細微變化:“怎么,有什么發現?”
“你方才說,那些燒著的老鼠逃回地穴,將其余的老鼠燒死能省些力氣?”
“嗯,怎么了?”
明崇儼轉過身來,向著蘇大為譏諷道:“那你想沒想過,它們會把其余的屋子點著?”
嗯?
蘇大為猛一轉頭,就見院外,相隔數丈的鄰家房屋,正有火光騰起。
草!
蘇大為臉色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