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昏迷前見過的鄭二郎走了過來。
魏三郎遲疑了一下:“我記得你的聲音。”
“我是鄭直,你可以呼我二郎,疏勒城第一旅第三團隊正。”
鄭二郎摸了一下唇邊翹起的胡須:“你已經昏迷兩天兩夜了。”
“這么久?”
魏三郎一驚:“我那位同伴?”
“他還未醒,不過他的身子骨很壯實,應該沒事,只是太累了。”
聽鄭二郎如此說,魏三郎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突然又想起什么,臉色一變:“這里是疏勒城?”
“對。”
“快帶我去見你們主官。”
魏三郎掙扎起來,一把抓住吃驚的鄭二郎,聲音沙啞低吼:“我有重要軍情!”
“什么樣的軍情?”
鄭二郎謹慎問:“能否先說我聽聽?”
魏三郎環顧左右。
鄭二郎還未說話,站在他身后的曹大頭冷哼一聲,晃了晃他的大腦袋,將口里咬著的草根啐到地上,不滿道:“這里都是一個槽里刨食的兄弟,有什么話就說出來,不要藏著腋著。”
魏三郎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刺激到了曹大頭。
以為他不相信這里的兄弟。
魏三郎深深盯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鄭二郎:“重要軍情。”
“說吧,這里都是我們的袍澤兄弟,若是在這里不能說,到哪也不能說。”
鄭二郎道。
魏三郎深深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緩緩道:“大食軍不止四萬,后續,還有更多大食人,我們聽到突厥人的談話,他們,要四鎮。”
“什么?”鄭二郎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下意識追問一聲。
“他們要四鎮,要整個西域!”
另一邊床上,蕭二郎撐起身體,氣喘如牛:“大食人就快過來了,快提醒大都護準備應戰!”
“你們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曹大頭怒罵著。
當一件事太過顛覆常識,帶來的不是警惕,而是憤怒。
西域,是大唐的西域。
大食人?
大食人算什么鳥,敢來西域和大唐搶食?
曹大頭的憤怒還沒過去。
突然發覺,腳下大地似乎有些異樣。
所有人下意識轉頭看向窗邊。
那里一張破木桌,桌上的藥罐緩緩移動。
不是藥罐長了腳。
而是震動。
絲絲震動,震得桌上的瓶瓶罐罐輕微跳動。
隆隆隆~~
遠處似有悶雷聲響。
“敵襲~!~!”
外面的城頭,發出凄厲叫聲。
……
天空云朵成群。
地面上的云朵也連綿不絕。
不,地面上當然不是云朵。
而是連綿不絕的戰馬,行營,隨著大軍的行進,時起時伏。
隊伍太過龐大,以致于眼睛發生錯覺,好像這片“云海”不曾移動一樣。
事實上,這片戰馬的海洋,無時無刻不在向前涌動,向著大唐的安西四鎮,向著唐軍的安西大都護。
視線穿過成群的戰馬。
數不盡的大食騎士。
劃過無數閃亮的彎刀和旗幡。
聽著如雷鳴般連綿不絕的馬蹄聲。
最終,來到大食人的中軍大營。
那是建立在馬車上的移動行營。
由數十匹戰馬拉動的巨大馬車,上面如無數樓宇建筑相連。
可以有數十人自由走動。
無數熾烈的符號,帶表大食人信仰的旗幡隨著激烈的狂風舞動。
而在車中,卻如平地一般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