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透入。
可以看到無數穿著鐵甲的大食武士,神情堅毅的佇立在行營各處。
替全軍的主將,忠實的守衛著。
行營內鋪著華美的波斯地毯。
數名美麗的胡姬正在鮮艷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性感又妖嬈。
富含波斯和大食韻律的音樂,伴隨著胡琴和鼓點聲響起。
圍繞在四周的,是露出精赤肌肉的大食武士。
一個個身高八尺,鐵甲覆著脖頸和胸膛。
臉上戴著猙獰的金屬面具。
只露出黑洞洞的雙眼。
有一種獨特的,異域和宗教色彩。
地毯直鋪而上。
在行營最上首位置,以白虎皮和鯨皮鋪就的巨大坐床上。
后方掛著整個西域的地圖。
在床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手里端著琉璃杯。
杯中腥紅的葡萄酒,隨著他手指的把玩,微微晃動著。
在老人左右手邊,各坐著一個將領。
左手的那人,高鼻深目。
虬須繞腮。
兩眼微現藍褐色。
膚色白皙。
顯然是突厥人。
右手那人。
鷹鼻深目。
臉頰削瘦。
年紀在五旬左右。
以白布纏頭。
兩頰各有布簾垂下。
乃是典型的大食人裝扮。
身上穿著名貴的蜀錦。
手里把玩著一個黃金雕成的鷹,面前擺滿了珍肴,卻紋絲未動。
行轅最上首的,正是此次大食征東軍統帥,阿卜杜勒。
左手的,乃是背叛大唐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屈度。
右手的,則是大食征東軍副帥,哈栗吉。
外面軍陣喧囂,號角連營。
這行營中,卻是一派祥和。
阿卜杜勒舉起手中的酒杯,向著阿史那屈度和哈栗吉相邀道:“副帥,還有可汗,我們一起喝一杯。”
阿史那屈度勉強舉杯,輕抿了一口,隨即放下酒杯道:“大帥,上次雖然咱們勝了一場,但大唐富饒,唐軍勇猛,只怕后面的作戰,沒那么容易。”
阿卜杜勒嘴角帶著微笑,捧著酒杯:“哦?上次你不是說,唐軍那個將軍薛,是大唐的名將嗎?我看他們也沒什么了不起。”
說著,轉頭向副帥哈栗吉道:“哈栗吉,你說呢?對了,你那位侄子聽說在身毒干得不錯。”
身毒,即天竺的音譯。
大食人對天竺人的了解,只怕比唐人還多。
幾百年來,從月氏人,到波斯人,都會向天竺滲透。
分一口肥肉。
畢竟,遠東的漢人太兇惡。
遠不如逆來順受的天竺人可愛。
一句話,天竺人嘴炮沒輸過,打仗沒贏過。
哈栗吉這時才仿佛回過神來,向阿卜杜勒舉杯道:“大帥,我在想天竺還有多久才能全部拿下,我聽伊本說,那位大唐的天竺總督,王策,有些難纏,死守著中天竺,戰事有些不順。”
阿史那屈度道:“那位總督叫王玄策,昔年曾向吐蕃借了幾千人,滅了整個中天竺,逼降了五部天竺。”
“那些身毒人都是些沒用的廢物,算不得什么。”
阿卜杜勒輕蔑一笑:“將軍們,讓我們把視線拉回到西域來吧,聽說大唐有取之不盡的黃金和財寶,用之不竭的織錦瓷器,富得流油的黑土地。”
他向自己身上的蜀錦看了一眼,似乎十分滿意。
“似這般輕和柔軟的錦衣,如少女肌膚般幼滑,這些寶貝,我們都應該向大唐去搶掠。”
他回頭望向身后的地圖。
目光盯在標注安西四鎮的地方久久停留。
“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