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聽他忽然提到烏有先生,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古怪,問道:“客官也知道我們烏有先生?”
袁師道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掌柜說道:“要說烏有先生他老人家,那真是天生的奇才。當年,他帶著十二戶族人遷居到這里時,此地還是一片沼澤。這才不過一二十年的工夫,客官瞧瞧,這烏有鄉今日是個什么模樣?”
袁師道點點頭,嘆道:“在下看到貴鄉財富民豐,文物鼎盛,也是十分羨慕,恨不得不走了,就在此地安家才好……掌柜的,是不是因為貴鄉十分富足的緣故,烏有先生這才定下了雞鳴歇業的規矩,好讓大伙早早地回到家中,安享天倫之樂?”
那掌柜說道:“自然是這樣!不過,烏有先生說了,本鄉這么繁華,別的地方必定十分眼紅。到了夜間,那些宵小無賴,豈不會跑來本鄉大肆搗亂?因此,烏有先生便定下了雞鳴歇業的規矩。
“其實,這個規矩的本意,倒是宵禁的意思。剛開始的時候,大伙都還不太習慣,時不時的,便有人違法犯禁。烏有先生一邊對這些人嚴加懲戒,一邊施展曠世神通,使得原本在清晨鳴叫的公雞,忽然改到在傍晚打鳴,這才令大伙齊心一致,遵守雞鳴歇業的規矩。”
袁師道見掌柜說這些話時,神情頗為自豪。但是,掌柜在關店的時候,神色慌張,似乎十分害怕的樣子。可見,其中必定有些內情,掌柜輕易不會向外人透露。袁師道當下也不多問,便要了一間上房,在大堂閑坐一會,準備進房休息了。
雞鳴歇業之后,道路上一下子變得十分寂靜。客棧中的人,原本說話就十分小聲,這時更是不輕易開口說話了,凡事都是使眼色、打手勢。一時之間,客棧里的氣氛顯得十分怪異。
袁師道見掌柜指揮伙計打掃完大堂,收拾了客房,隨后各自回房歇息,當即也回到房中,躺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刁斗的報時聲,遠遠的傳了過來,原來已經到了亥時三刻。
袁師道乍一聽到報時聲,還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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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意,等到意識過來,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原來,那報時的,不是別的,卻是行軍所用的刁斗。
他側耳細聽,那刁斗聲越來越近,聲聲分明。奇的是,這里不過是一處集鎮,所在甚是荒僻,并非行軍的要道,半夜時分,怎么會出現行軍的刁斗聲?
袁師道正在疑惑,這時,整齊的踏步聲一陣陣的傳了過來。那踏步聲整齊劃一,越來越沉重,震得地面都有些顫抖。顯然,確實是有大軍過境,并且規模極為龐大。
袁師道忽然想到,這烏有鄉外圍的小河,儼然便是一條護城河。烏有鄉的民居,并非雜亂無章,而是嚴整有序,房屋連成一片,一圈圈的,像是堡壘一般。由此看來,這烏有鄉,莫非是戰亂之中修建的堡子,所在之處,原本便是一個軍事要沖?
可是轉念一想,那掌柜的說過,烏有先生帶領族人建成烏有鄉,不過一二十年的工夫。這一二十年間,并未發生戰亂,烏有鄉又怎么會是駐扎大軍的堡子?
袁師道想到這里,忍不住出了房門,想要走出客棧,瞧個究竟。只見客棧里面,除了他之外,其他的房間都是黑燈瞎火,沒有一絲的聲息。自然是這些人害怕外間的情形,此時都安安靜靜地躲在房內,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響。
袁師道悄悄地打開客棧的大門,向外張望。只見月色之下,一支黑壓壓的大軍,正從街市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