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高臺北面龍椅上的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源一行人,如一條蒼龍般睥睨天下,磅礴的帝王之氣,似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強。
身子微微前傾,看著秦源,他平靜地說道,“小寶,你總算來了。”
那聲音雖平靜異常,卻引發空氣劇烈卷動,如同波濤海浪般席卷開去,底下大批禁軍之中,竟有人站立不穩,像在搖擺的船上一樣踉蹌了下身體。
如此看上去,皇帝不光已經從上次的天雷傷勢中徹底恢復了,而且修為似乎又更上了一層
秦源明白了,這個大陣原來不是加強劍奴的
而是加強皇帝的
當年的柴莽也確是煞費苦心,他為劍奴設了一個“劍仙之門”,但仍然不放心,又為自己的后人,設置了這么一個大陣。
但既然來了,他自然也有心理準備,因而心中也并未起太大波瀾。
反正,在他眼里,自己今天的對手不是皇帝,不是老甲,也不是劍奴,而是上一任穿越者柴莽
看著皇帝,秦源微微一笑,說道,“老甲,昔日你與我們說,修仙是為開盛世,為庇佑天下蒼生,此話今日如猶在耳啊”
皇帝澹澹道,“此話不對么”
“此話很對,可惜說的人不對。”
“秦半圣,這天下不止你一個聰明人,你有你拯救蒼生的辦法,朕也有朕的辦法因何,你非要與朕作對”
“你的辦法,就是讓你成為天下至強,然后去殺妖圣你連妖王都未曾見過,何敢以天下為賭注,認定你能殺妖圣”
皇帝從龍椅上緩緩站了起來,向前三步,越發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源。
隨后,冷聲問道,“朕是天子,身上淌著劍仙的血脈,朕亦是圣,何以不能殺妖圣況且,孰對孰錯,難道不應該留待歷史來評說,何以你一人便可斷定”
連聲反問,氣動山河,勝過洪鐘百倍,那聲浪直刺耳膜,底下禁軍紛紛捂耳,倒地翻滾。
顯然,一貫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甲,終于動了情緒。
而在這情緒之中,竟有一絲難為人知的委屈。
秦源忍不住笑了,他是真心覺得好笑。
笑了許久,他才沉聲問道,“老甲,你知道么如果人沒了,歷史就毫無意義”
皇帝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
沉吟片刻后,他如雄獅低吼般,問道,“秦源,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愿意交出王火么如果愿意,你現在就可以帶著他們走否則,你今日便要隕落在此”
他話音一落,高臺之上便傳來了鐘瑾儀的大喊聲。
“小秦子,不要聽他的你做的對,本使令你回去,去蕩平妖域,去為人族開太平見令即行,違令斬”
說這話的時候,鐘瑾儀彷若依舊保持了指揮使的威儀,冷靜而決絕,然而那個“斬”字一出口,那雙月下深潭般清冷的眸子里,便再也忍不住波瀾大起,淚線決堤般往下掉。
秦源記得,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鐘瑾儀哭。
他一度以為,這個女人是不會哭的。
疼惜地看了她一眼,秦源喃喃自語道,“此令半圣可奉,然小秦子不可奉。”
此時,鐘瑾元亦喊道,“小寶,你能來看我們最后一眼,便是有情有義,不負你半圣之名啦快些走吧,不要與他們打,你有更大、更有門面的事情要做”
鐘載成則大吼道,“豎子,身為半圣當為天下先,何以敢為私情犯險速速回去,莫丟我鐘家臉面否則,鐘家無你這般愚婿”
皇帝冷冷地瞥了三人一眼,忽然抬手,從袖中甩出一道狂暴的劍氣
“聒噪”
伴隨著這聲怒喝,劍氣一分為三,直奔鐘載成、鐘瑾元、鐘瑾儀的胸口而去。
秦源當即暴起,同時引三把意劍呼嘯而上,“嗡嗡嗡”三聲蜂鳴過后,三把意劍便穿過了那三道劍氣,將其化為無形。
皇帝大笑一聲,“不愧是半圣”
說罷,也轟然暴起,身后長達數十丈的谷蛟虛影頓時再現,那令人窒息的威壓之感,看上去比先前強了數倍
此時,小妖、蘇若依、老道見狀,便紛紛躍起,趁秦源與皇帝糾纏,打算先救下鐘家人。
卻在這時,只見一劍西來,如落霞一抹橫亙天際,卻快若驚鴻,眨眼而至。
小妖等人大驚,連忙奮身躲避。
顯然,劍奴出手了
如此,戰端已開
現在誰都無法收手,唯有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