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正是左昆山之子也。”
“哦?”
一聽說是左良玉的兒子,孫承宗不禁露出笑臉,看向左夢庚的目光里細細打量。
“不錯不錯。昆山悍勇,這小家伙也是不凡。”
在座將校聽了,不禁多看了幾眼左夢庚。
大家到了這里,前前后后不知道被孫承宗罵了多少。而這個少年,竟然入了孫閣老的法眼。
左良玉站出來,為兒子分解。
“犬子初經沙場,正需要閣老調教。”
這是在隱晦地表達,我兒子是戰場小白,大佬你要心里有數,可不能送他去死。
孫承宗對左良玉是真的好。
“昆山放心,老夫自有安排。”
接下來,就是孫承宗的軍務安排。
在座的總兵、參將一大堆,左夢庚區區一個千總,自然沒有牌面。就躲在后面,靜靜聽著。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各路將校才紛紛離去。
左良玉也領了看顧城防的差事,沒來得及和左夢庚說上一句話,不得不離開了。
眼見著帳內事畢,左夢庚這才上前。
“閣老,總政,末將有要事稟報。”
當左夢庚把耿如杞的事情一說,孫承宗當場拍了桌子。
“申用懋,匹夫!”
左夢庚不明所以,侯恂為他解惑。
“如今兵部尚書,就是申用懋。此人乃閹黨余孽,不成想竟全然不顧大局,行此人神共憤之惡事。”
左夢庚恍然大悟,諸多謎團瞬間明朗。
關于耿如杞被坑一事,后世眾說紛紜。
有歸咎于袁崇煥,有歸咎于孫承宗。
因為這二位正是整個京畿防御的總指揮,表面看來確實擁有調動耿如杞部的權力。
但仔細想想,便知道不可能。
耿如杞和袁崇煥私交不錯,袁崇煥沒道理去坑他。
而耿如杞和孫承宗同為東林親近一脈,后者也沒有道理這么做。
那么唯一能干出這種事的,就只有剛剛接任兵部尚書的申用懋。
史料中寥寥幾筆提到的閹黨余孽,估計就是這貨。
而且幾乎可以確定,申用懋就是故意的。
再聯想到后面王永光、薛國觀等人對袁崇煥的攻擊,明顯是閹黨余孽將己巳之變當成了反攻倒算的機會。
為此竟致國家和百姓于不顧,做出這般喪心病狂之舉。
“眼下耿中丞之子已到了帳外,該部如何,還需要閣老和總政定奪。”
他又補充了一句,是對侯恂說的。
“末將前來的路上,恰好遇到了若樸公,如今也在帳外。”
聽說侯恪居然也來了,侯恂高興萬分,忙命人去請。
不多時,耿章光一馬當先沖進了帳里,二話不說,噗通跪倒在了孫承宗和侯恂面前。
“閣老,若谷公,還請救救家父。”
侯恂也是不忍,走過來親自攙扶。
“莫要慌亂,如今閣老主政,畢不致令尊蒙冤。”
有了這話,耿章光總算稍微安穩了些,一邊爬起來一邊抹淚。
可憐的家伙,這一次實在是被嚇到了。
隨后侯恪過來和孫承宗、侯恂寒暄,眾人開始思考,如何挽救耿如杞。
“家父此刻估計已經動身,最遲明日能夠趕到良鄉。倘若再無糧草接濟,只怕嘩變不可避免。”
耿章光這么一說,眾人紛紛蹙眉,發覺事情不太好辦了。
如果耿如杞部還在昌平,孫承宗大可一道命令過去,讓當地放糧接濟。但既然已經出發,此時再傳令過去,只怕未必趕得上。
一旦耿如杞部到了良鄉還沒有糧草補給,大軍嘩變怕是成為定局。
孰料提到良鄉,侯恪先驚了。
“哎喲,我那學生正在良鄉,豈不是要身陷險境?”
聽他說了,大家才知道,原來此時的良鄉知縣黨還醇,就是侯恪的學生。
不過得知此事,左夢庚總覺得似乎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