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學堂,正好那群人也到了面前。
嚯,好家伙,放眼過去,基本上全都是白皮膚、藍眼睛。
鄧玉函很高興地給左夢庚介紹。
“左,這位是羅雅谷教士。他是奉命送這些人去登州,幫助孫教友的。”
左夢庚明白了。
這些歐洲人應該是孫元化招募,用來幫他鑄造火炮的。
哎,他到底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左夢庚已經得到了情報。
孫元化還是和前世一樣,收編了東江鎮耿仲明部,并且安排到了登州。
當然了,這其中孫元化也有苦衷。
一方面是孫承宗的命令,不得不聽;還有就是登萊的兵力嚴重不足,李孟明、董大成敗亡后,還有小股的白蓮教亂賊在登萊流竄。
張可大所部的人就那么些,只能守住登州不失。為了補充兵力,引進東江鎮也是無奈之舉。
一個年近四旬的傳教士走上前來,對左夢庚很是親近。
“左,早就聽聞你的事跡,在東方有你這樣博學而睿智的人,是這片古老土地的福音。”
對于羅雅谷,左夢庚知曉的不多。
“羅先生,歡迎來到山東。在這里你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對我說便是。”
他的熱情,讓傳教士們十分開心。
經過羅雅谷的介紹,左夢庚才知道,這一行人里既有傳教士,也有葡萄牙雇傭兵。
這一行足足有二十七人之多,既有火炮專家,又有軍事教官,足見孫元化的野心。
只可惜,作為一名技術人才,孫元化在政治上太差了。
不過在這些西洋人中間,卻混有一個大明的人,令左夢庚頗為意外。
“你……你不是那位魏先生的弟子嗎?”
左夢庚見到的人,就是那日在徐光啟府中,跟隨魏文魁來宣戰的文士。
奇了怪了,對西洋人十分敵視的魏文魁的弟子,為何卻和西洋傳教士混到一起了呢?
提及此事,那人略微羞臊了一下。
“益都人薛鳳祚,感謝左參座拯救桑梓。”
雖然在益都城下,左夢庚和衡王鬧崩。但不管怎么說,新軍的出現,避免了益都遭受白蓮教涂炭,當地的百姓都很感激左夢庚。
“左參座有所不知,老師與玄扈公之爭已經落幕。西洋歷法果然有獨到之處,老師受此挫折,已然歸鄉潛心研習去了。在下欲求究竟,因此從學于羅雅谷教士。”
居然是個癡人,對學問的態度如此純粹。
不過這種精神,左夢庚還是很贊同的。
“學問之道,不過求真、務實兩要而已。薛先生深得精髓,日后必能大成。”
這就屬于左夢庚孤陋寡聞了。
事實上這位薛鳳祚學問之厲害,在明末清初時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而且是真正的學貫東西。
此人出身書香門第,少承家學,后學習中國傳統的天文歷算方法。
天啟年間,他遠游保定府定興縣,從鹿繼善和孫奇逢學“陸王”之學。
這之后才跟魏文魁學習中國歷算,繼而又就教于意大利傳教士羅雅谷。
這還不算,未來他還會跟隨波蘭人穆尼閣學習,掌握了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
薛鳳祚博采眾長,盡得東西之精要,天文、數學、地理、水利、兵法、醫藥、樂律無不通曉。
只可惜生不逢時,要不然的話絕對是青史煌煌的大家。
他不知道這些,只把薛鳳祚當成了普通人。
“左,我想帶大家去看看我們的天文新發現,可以嗎?”
來到中國很久了,鄧玉函已經知道,中國人有敝帚自珍的習慣。所以他想要將天王星的發現分享給朋友們,便征求左夢庚的意見。
不涉及到軍事機密,左夢庚當然不會在意。
而且這些人都是大才,與他們多多交流,肯定好處多多。
“天空是我們全人類的,不是嗎?所以這種分享,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