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梯,準備姜湯和干凈的衣服。”
不大一會兒,幾人上船,全都凍的沒了半條命。
這么冷的天下水,還要作戰,簡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馬應試的腹部挨了一刀,口子挺長,一直在流血。幸好船上就有隨軍大夫,立刻開始處理。
這些軍中大夫,本來就是治療刀槍創傷的好手,又和鄧玉函學過一段時間的人體學,因此手藝精湛。
他們先是用酒精給馬應試處理傷口,再用金瘡藥止血,然后用魚腸線進行縫合。
只要后續不發炎,馬應試并不會有什么大礙。
李青山等人看著大夫面不改色地往肉上縫針,一個個抖如篩糠。饒是不懼生死的好漢,看到這一幕也脊背發涼。
不過看著馬應試被救治后,平靜地昏睡過去,李青山幾人心里徹底安穩了下來。
對于他們這些慣匪來說,新投靠的情況下,最擔心的就是被當成炮灰對待。
眼瞅著馬應試被各種好藥不要錢似的細心救治,讓他們徹底對左夢庚服氣了。
馬應試雖然受了傷,但是卻把抓鉤掛在了鐵索上。
隨后十來個孔武有力的士兵一起協作,呼喝著轉動絞盤。
抓鉤越抓越緊,最終繃出水面,也將水下的鐵索帶了出來。
就這樣,一條接一條的鐵索拆下去,新軍前進的道路再次被打通。
下午時分,新軍經過一路折騰,終于開進了水泊的中心地帶。
這里相比起其他地方,水域無疑寬廣了許多,新軍的槽船能夠全部擺開。
在這里,已經能夠看到聚義島的影子了。
李青山出主意道:“參座,咱們的船上有火炮,那就不必強攻聚義島。咱們可以讓船排成一列,繞著聚義島轉,慢慢靠近,然后用火炮轟擊就是了。”
左夢庚從善如流,船隊立刻改變陣型。一艘接著一艘,變成了一字長龍,然后好像漩渦一樣不停向中心旋繞。
郭云彪就在聚義島的最高處,膽戰心驚地看著官軍越來越近,船上黑洞洞的炮口給予了他極大的壓力。
“快快快,讓他們放火船,阻止官軍上島。”
手下立刻把命令傳達了出去。
不一會兒,聚義島岸邊的火船全部被點燃,放出去之后,有亡命的亂賊架著沖向了新軍的大船。
不但如此,新軍船隊背后的一道土堤暗處,也駛出了上百艘的火船,兩面夾攻而來。
郭云彪到底比李青山等人更加熟悉水泊里的地形,弄出了這樣的絕殺陣。
茅元儀很快做出了決斷。
“讓小船迎上去,擋住背后的火船。告訴所有炮兵,對準正面的火船,給我全都打沉了。”
各部接到命令,立刻行動起來。
小船浩浩蕩蕩地沖向背后的火船,上面的士兵里,槍法好的開始狙殺亂賊駕船之人。
火帽槍的精度和射程,已經能夠保證遠距離射殺。
一個接一個的亂賊被打死,還活著的全都伏低了身軀,躲在火堆后面,就怕自己也被打死。
負責指揮小船的是四團團長柳大才。
他知道己方的小船,和亂賊比起來沒什么優勢,所以十分緊張。拿著望遠鏡,一直注視著水面。
當看到亂賊那邊有些人穿著水靠滑入水中時,他立刻命令道:“準備好悶雷。”
所謂的悶雷,其實類似于水雷。
是這次為了攻打水泊,兵器所那邊研發出來的一種可爆炸殺傷的水下炸彈。
具體的做法就是打造密閉防水的陶罐,里面蓄滿火藥和鐵釘、碎石等物。陶罐的上部有一個小口,使用的時候,只需把導火索插入其中點燃,然后用防水的桑皮紙封住小口就行。
足可以保證半柱香的時間內,陶罐內部不會浸水。
這樣一來,就可以在水里爆炸了。
眼看著雙方距離差不多有五百米了,柳大才立刻命令士兵們將悶雷用投石機扔出去,然后各個船只原地停下,等待著后續。
足足上百個悶雷遍布了雙方之間的水域中。
因為陶罐里本身就有空氣,所以下沉的速度很慢很慢。
不多時,就見眼前的水域猛地掀起一波接著一波的巨浪。其中夾雜著破碎的尸體、破爛的布縷、猩紅的鮮血還有熟透了的魚蝦。
白蓮教亂賊還想要通過精湛的水性鑿船,結果在科學面前吃了大虧。
下水的亂賊,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接下來,柳大才只需要專心對付火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