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我們來談談這莊子價格一事吧。”
徐丹擺擺手,忙道:“我相公出門前交代我有大事要找韋公和劉管家商量,黃大莊頭,你既叫我周娘子,便該知道我就是個鄉下婦人而已。這等大事,自然是要兩位長輩來談的。”
場面話她說得,裝傻充愣她也做得,徐丹可不會讓黃貴拿著關系抬價。
黃貴扯了扯嘴角,便對韋公和劉管家說道:“如此說來倒要請兩位多多指教了。”
韋公最年長,說話可以隨意些,“好說好說,我這老頭子也不懂這里面的門道,不過你們要是敞亮的說話,我還是聽得懂的。”
劉管家和黃貴算平輩了,不過劉管家可更得主家信任,“黃大莊頭說哪里的話,這里面的門道不過那幾樣,不過按章法辦事,有什么好指教的,你盡管放開了說。”
徐丹繃住臉,盡量別讓自己笑出來。
黃貴黃鼠狼一樣的臉頓了一下,便又生動起來,“兩位都是爽快人,那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這田地幾何大家都心中有數,我也不可能漫天要價,只是有個事還要理一理,看這頭是個什么想法。”
劉管家笑道:“嗐,什么事都有依據,沒有依據也有個舊例。看來我這趟沒白來,倒也不負周勤的托付了。”
徐丹會意開口稱謝。
黃貴見狀也沒有再繞圈子,“這莊子說來也有好幾十個人,他們在這待慣了,一時聽到這里要易主,都心生不舍。這田地莊稼便像他們孩子似的,所以我便想問問周娘子,可否安排一二?畢竟莊子也需要人手的。”
徐丹心中暗罵黃家不要臉,為了省下人的安置費,竟然想把這爛攤子丟給她。
況且這些人既是黃家的下人,再跟她若生了二心那還得了。
到時那些人拿著黃家的恩,又不服她的管,自己還要給月錢,他們倒想得美!
徐丹面上卻笑盈盈回道:“他們的心情我很是理解,可是這好像不太合規矩。他們既有主,又怎能再認新主?怎么也得回黃家親自見主家,看主家哪處還有漏缺,他們自動自覺補上空位才是。便是再有心,也絕無這般私自決定的。”
黃貴道:“我們老爺高義,準許他們自行決定去留。”
徐丹一臉打抱不平的語氣說道:“干爹既然如此高義,他們怎可能不感激涕零?他們臨到這時得了恩典,不前去謝恩哪里像話。若是這種不知感恩的下人,我可不敢要!”
沒等黃貴開口,劉管家便道:“正是!這為人奴仆雖是無奈之舉,但既做了奴仆,又得主家恩典,便要知義有禮才是。黃老爺心善,可若這一幫人卻沒一個人去磕頭謝恩,他還不知心里多難受呢。”
“黃大莊頭,您深得黃老板器重,逢這些奴仆不懂事時也該指點一二才是,這樣才不枉黃老板對您的栽培和指導。”
韋公也摻一腳,“嗯,是這個理。我雖不懂這些主子奴仆的,但要是我幫過的人都沒上門說一個謝字,那我可不高興了,飯都要少吃一碗呢。”
黃貴被三方堵住了話頭,也不知道怎么再編下去了。
他可不就是得黃老爺委以重任才來辦這麻煩事的嘛,“周娘子,這里還有幾個人,以前是伺候秀姨娘呢,我想著你們母女一場,她的人你也該幫忙安置一下才是。”
徐丹略微思索后才道:“我沒得干娘的信,哪里好安排呢。不如黃大莊頭先帶他們幾個回去稟告了干娘,看她是什么說法,我再決定不遲。”
黃貴又道:“秀姨娘心善,想來會免得他們的禮,況且有個嬤嬤年長了,哪里走得動呢?”
徐丹輕松應對,“年長有年長的禮,既然伺候干娘的,又年邁了,倒可以免她這一遭。不知曾經伺候干娘的有幾個?難不成個個走都不動了?”
“欸,周勤媳婦,可不能這樣說。”韋公輕斥道:“老人家是寶,若是像我這般歲數的,也該預備起來了,便是他們個個走不動道了,知禮的還沒有個應對不成。”
劉管家接話道:“韋公說得對,心善有禮的主家便是公中出一份銀錢來辦著置辦一二的。若他們當差時做得好,他主子還會有份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