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幾十個突厥兵將柳濬和七八個唐兵圍在中央,利箭紛紛,長矛戳刺,柳濬身邊的親衛很快傷亡殆盡。
就在柳濬絕望的時候,一匹褐色大馬橫沖直撞而來,蘇定方單手持槊橫掃,右手抽出長刀順勢逼開數名突厥兵,“走,走走!”
吼聲如雷,長刀被蘇定方隨手一擲,正正沒入對面試圖阻攔的突厥兵胸膛。
十幾個突厥兵只微微遲疑,蘇定方已經率先殺將出去,柳濬和僅存的兩個親衛緊隨其后。
只逃出去一小段距離,蘇定方轉頭看了眼,猛地勒住了韁繩……因為突厥兵雖然蠢蠢欲動,但并沒有追來。
蘇定方咬著牙,放下馬槊,手持大弓放了一箭,隨后將頭盔取下,從懷中取出那頂皮帽戴上。
最開始是幾聲聽不懂的驚呼聲,隨后喧嘩聲猛然大作……蘇定方心里一定,吆喝了幾句,帶著殘余的百名唐騎往東側駛去。
那個突厥青年的身份的確不凡,地位很高,是阿史那王族中人,類似的人物在可以騎馬射箭的時候,就開始擁有自己的嫡系,而這兩千輕騎就是他的嫡系。
三日前的夜襲一戰,被李善隨手送給柳濬的那柄彎刀讓突厥人發現了一絲線索,再看到這頂熟悉的皮帽,兩千輕騎再也忍耐不住,終于放馬追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田留安已然安排親衛傳令準備出擊,而李善緊張的看著不停墜落的唐騎,約莫兩百騎兵出擊,現在剩下已經不到百人了。
蘇定方瞄了眼揮舞旗幟的士卒,再次加速,在伏擊地點不遠處繞出了一個弧線。
而這時候,伏擊戰已經正式打響。
最早招呼的數百唐軍步卒手中的弓箭,步弓對陣騎弓,不管是準確度還是射程,本就占據優勢,而且唐軍在一處山丘上,居高臨下,拋射導致射程更遠,而且也不畏懼突厥騎兵仰攻。
當然不畏懼突厥騎兵仰攻的主要原因在另一方面,就在數百支寒光閃閃的羽箭從天而降,引得突厥輕騎一陣騷亂的同時,田留安已經率五百精騎從東側拐彎角繞出。
田留安是沙場老將,選擇出擊的時機恰到好處,五百精騎將突厥大隊從中截斷。
站在高處的李善搓著手低聲問:“如何,如何?”
張玄素已經回城,留下的張文瓘也不太弄得清楚,雖然成功伏擊,但畢竟兵力太少,能不能贏還真不好說。
凌伯倒是看得懂,不過眉頭緊皺,壓根就不理會李善。
長蛇一般的突厥大隊被從中截斷后,自然是一片大亂,前面的蛇頭回首咬向來敵,而后方的蛇尾在拼命繞起,試圖將來敵牢牢卷住。
陣中的田留安不顧漫天飛舞的流箭,高聲呼和,指揮騎兵戳力向前,橫向鑿穿敵陣后,迎面猛擊回軍的突厥前陣。
居高臨下的唐軍步卒拼命的向下放箭,試圖阻止源源不斷向前沖刺的突厥騎兵。
和中原大戰不同,對陣突厥,即使重甲騎兵破陣,突厥兵也能憑借精湛的馬術四散避開,不會因為小規模的潰敗而影響全局。
就在這時候,凌伯用力一拍身下大石,似乎都感覺不到疼痛,“大局已定!”
順著凌伯的視線,李善看見,蘇定方率不到一百的騎兵不知道什么時候繞行到了突厥后陣的側面。
當蘇定方趨馬沖入陣中,手中馬槊橫掃的那一刻起,還保留反敗為勝希望的突厥兵終于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