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憤憤道。
一個多小時后,到了南山村。
南山村有些名不副實,背靠的是一個低矮的小丘陵,其實算不上一座山。但是這么叫了,也就相沿成習。
“就在村子頭一家,王永祿會抓蛇,經常抓蛇到城里賣。他家蛇多,不過都在籠子里面,也不用害怕。”
“他家還有一條大蟒蛇,養了十來年,有一丈半長。不過沒有毒,也不咬人。自己出去找吃的,吃飽了就回來,在院子里面盤著,不用害怕。”
“我跟王永祿小的時候就認識,一塊兒在私塾里讀了兩年書。后來先生死了,私塾也就沒了。”
到了王家,在門口就見到院子里一棵樹下,一條大蟒蛇正在樹蔭下盤著。
狗叫聲驚動了屋里人,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出來。
“喲,這不是云林么,聽說你在外面發財了。你可是稀客,好久沒來了。”
“永祿,你就別笑話我了。就我的這樣的,能供上一張嘴就不錯了,發什么財啊。介紹一下,這位是高先生,位是高先生的高徒。路過這里,到你家討口水喝。”
“這叫什么話,快進來吧。聽說你家采墳塋,還沒定下來么?”
“唉,我爺爺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非要多走些地方。風水好的地方,早都讓有錢有勢的人占去了,哪里還能輪到咱們平頭百姓頭上。對了,你父親還好吧?”
老六開始引話題了。
“唉,別提了,日本人真不是東西。再給他們賣命,到時候也一腳把你踢開。”
“不是在城里么,出什么事兒啦?”
“回來了,在家養傷呢,叫日本人的狼狗給咬了個半死。唉,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王德福在家?或許能省事一些。
到了屋里,王永祿給舀了幾碗水,就說了他父親的事情。
王德福確實在防疫給水部當勞工,給日本人飼養小白鼠、灰鼠、兔子等動物,屬于動物飼養班的人。
他們雖然在那個大院子里面,但是不許隨便活動,只能在規定的區域和路線活動。
動物飼養班的班長是個日本人,有一天把眼鏡忘在了別處。他不愿意走路,就逼著王德福去給他拿眼鏡。
王德福知道超出了他的活動范圍,就不想去。結果被班長打了一頓,無奈之下只好過去。
到了那里,守衛見他超出了活動范圍,就放狼狗咬他。兩條狼狗把王德福咬得渾身是傷。還虧了班長趕到,讓守衛收回了狼狗,王德福才沒被咬死。
雖然暫時撿回來一條命,但是王德福已經干不了活兒。日本人為了節約藥品,也沒給他治療。怕他死在那里,就把他扔了出來。
王德福有個朋友,是那里打掃衛生的雜役。可憐王德福,就把他送回家。
“如今傷口都發炎了,也沒有西藥。郎中來了兩趟,給開了兩副藥,吃了也不見效。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這一關。”
“正好兩位先生來了,就請給掐算一下,看看壽數到沒到?若是命不該絕,便是傾家蕩產,也要治一下。若是壽數到了,我也就認命了。”
“兩位先生,能不能給按掐算一下?”
這種事情盧廣大心里沒底,就推給了趙立冬。
“既然遇上了,就是緣分。舉手之勞,就讓我徒弟推算一下。把生辰八字報上來吧。”
王永祿報出了父親的生日時辰,趙立冬很快排出了八字。也沒算其他的信息,就只看今年的情況。
從命局看王德福就是偏枯之命,壽數不長。結合大運流年一看,更是大兇之年。
天克地沖,加上反吟,在劫難逃,定死無疑。
趙立冬沒有立即說出結果。
他在考慮,要不要跟王永祿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