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客棧。
竹林晚。
紅塵醉。
陌生卻依稀似曾相識。
“小五。那位竹林晚姑娘定然不簡單。”
老須臾從我腰間系的露珠中現身。
伸展著一把慵懶的老骨頭。
“你可以用攝魂術的嘛。明日的事,明日再說嘍。”
他抿著干澀的嘴唇,不時地咽了口唾液。
嘴巴方蠕動著,用一種急切地目光祈求著我。
“丫頭。方才老板娘說他們藏有桃花釀?咱兩去搬幾壇子回來解解渴。你說好不好?”
“不好。”
我一語否決。
“深更半夜地你跑人家后院偷酒。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你這張老臉以后還要不要。你還怎么出來混?”
他眼珠子溜溜地在眼眶逆轉了一圈。
“風沐希那個傻小子不知道從云境中經歷了什么,面色一直不對?丫頭,要不你去看看?”
“你讓我去看風兒。目的是為了竹林晚為風兒備的那壇子紅塵醉吧。”
他嘿嘿一笑。
我強還給他一個干笑。
“你想喝酒直接讓竹林晚姑娘備來就是,何必繞那么大個圈?”
“我一遇見女人,全身骨頭就哆嗦。再看到絕色的女人,我怕要癱軟在地上了。到時候,你見死不救。那面子可就丟大了,幾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老頭還有這怪癖。還是頭一回聽聞。
真有那么個時候,我一定會見死不救的。
“咯吱”一聲。
門被推開了。
歸舒站在門外,手中端著一盞湯碗。
老須臾聞得聲響,早已重歸露珠中。
歸舒走進房內,左瞧瞧,右瞅瞅。
“歸舒姑娘,你在找什么?”
不得已,我只得用同風兒說話時的那副老嗓音,問道。
她依舊上看看,下瞄瞄。
沒找到她想要的。有些氣急敗壞地將手中的湯羹狠狠地定在了茶桌上。
“你這聲姑娘可不敢當。我許長了你一千多歲。你還是喚我聲婆婆吧。”
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
也是,歸舒一千多年前是一只有靈魂的筆。
諸于她筆端的萬物皆有靈性,皆可成活。
真真算起來,還確實比我早出生那么幾百年。
“叫你聲婆婆倒也無妨。只是……”
我話未說完。
她凌厲的掌風已到我耳畔。
我彈指間只得將她定住。
“你到底什么人?你接近風公子究竟有何目的?”
她定要對我口誅筆伐一番了。
“風公子生來就雙目失明。他根本就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你若問心無愧,又何必遮遮掩掩?虧得風公子真心相待,大半夜的還要給你弄吃的。”
這云霧紗,本來就不是為了防風兒的。只是不愿六界中其他族人看到罷了。
熟識我的竹林晚,透過面紗亦能認出我來。
再如此,確實多此一舉。
我退去了云霧面紗。
倒是該同這小丫頭坦誠相見了。
“歸舒。無論是沐哥哥,還是風兒,我從未心懷不軌。”
四目相對。
一滴淚珠竟從她那卷翹的睫毛上顫巍巍地跌落下來。
像迷失了方向的游子,終于找到可以皈依的彼岸。
她的嘴角也不斷抽泣著。
我解了她的定身術。
“歸舒,謝謝你十六年來一直陪伴著風兒。照顧著他。”
她憋著紅唇,一下子撲到我懷里。
“少主?我就知道是你。可這么久來,你為何不認我?是不是歸舒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就是了。求求你,以后別再將我一個人扔在冰海里了。求求你,以后別不理我。”
我揉了揉了她那飄然與腰際的長發。
歉疚道:“都是我不好。以后不會了。”
忽而她又跪伏在我腳下。
“少主。歸舒向您請罪。”
她向我跪拜到:“其一,明知是羽族做了對不起少主的事。卻未能手刃羽族二皇子殿下。卻還被臨危受命,曾守著風公子一縷靈魂七日。再后來便是十六年的陪伴。”
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