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我對少主未能盡忠。對風公子亦未能盡義。數次置他與危難。”
再拜。
“其三……”
“你曾守風兒一縷靈魂七日?”
老幽冥王在酆都城忙著修繕生死壁,不曾遣人來鎖魂魄。
白渡山君曾說風兒的魂魄不歸離恨天的浮生海。
那么,那七日他的三魂七魄歸于何處?
她點頭應道。
“嗯。我在羽族的圣靈石壇內守了他七日。”
她又惋惜道:“霜羽陌殿下找回了風公子的三魂七魄。卻不知為何帶去長安國的是一個嬰兒。”
霜羽陌即找到風兒的三魂七魄,復魂后為何是名襁褓中的嬰兒?
他又為何要將風兒送去長安國?
“小五,其中必有緣由。以霜羽陌的為人,你應該相信他。”
老須臾從露珠中按耐不住地插了一句。
我從未將霜羽陌歸類。
也不知該如何信他?
更不知該如何恨他?
歸舒跪行到我面前,輕拉著我的裙角。
“少主,云門外我不該給您添麻煩的。方才是歸舒放肆了。不該同少主那般說話。”
我扶她起身。
“可不止給我一人造成了麻煩。云門外在場的所有人差點就因那句“少主”,被云墻碾成肉餅。既無人再追究,此事就此作罷。”
“叫你聲婆婆也無妨。只是如此一來,風兒豈能再留你在身邊。你足足比他長了好幾輩。”
歸舒用她那小腦袋在我肩上蹭了蹭。
“少主,你原諒我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別讓我回去照顧風公子啦。我只會給他制造麻煩。再這樣下去,我都沒法原諒我自己了。”
“風兒現在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去照顧他。我答應你,待風兒眼疾治愈,我便還你自由。”
十六年的相伴,突然離開。風兒一定不適應的。
“少主,那我們現在就去迷渡山找尋龍芯草吧?”
原來這丫頭入云境也是為了風兒。
想必她手中的錦軸便是龍芯草的下落了。
我打開半扇窗。
風雨點點飄向房內。
我伸手去迎接它。
雨水凝在我掌中。
雨滴中忽然顯現一個羽字。
幽幽地笛聲從隔壁的窗前飄來。
我將手中的雨水化滅。
手指握向掌心。
歸舒忙關了窗。“算了,夜深雨大。我們明日再去。”
她將茶桌上的羹湯遞過來。
“風公子擔心他婆婆吃不慣紅塵客棧的飯食。要我為你煮的桃花羹。”
她看著手中的羹湯說道:“雖出自我的手,可做法,火候,全出自風公子之口。”
而我奇怪的是,桃樹新出蕾。他何以做出桃花羹?
我接過后,又放置到茶桌上。
“我知道了。”
又向她說到。
“你出來了許久,也該回去了。”
她驚覺道:“哦,他還等著我回去跟他復命呢。”
說著,她向門外跑去。
目送她的背影走向隔壁風兒的房間。
我雙手關上了門。
“這傻小子竟還有這手藝。小五,口福不淺吶。”
老須臾舔了舔胡須上沾的殘羹。
偷吃的太倉促,嘴角的余香一時間無法消弭。
“丫頭,實在不好意思。我本想替你嘗嘗的。奈何太好喝了,沒忍住,一口氣干掉了。”
他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怪就怪傻小子做的太好吃了。”
我一轉身,將正在擦拭嘴角的老須臾收回了露珠中。
和衣躺到榻上。
“老頭,夜深了。我也乏了。”
昏暗中,縈繞我掌心的字也暗淡了下去。
雨聲里,卻無半分睡意。
無論如何,先找到龍芯草治好風兒的眼睛要緊。
至于憫生劍四散的元靈,日后再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