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道:“學生會耐心等候!”
李云又輕輕撫摸這塊石頭,漫不經心問道:“你這塊極品太湖石,是從哪里弄到的?”
范寧怎么會聽不懂縣令的暗示,這個縣令居然知道這是塊極品太湖石,他也懂石啊!
范寧見他目光變得有些熱切,便歉然道:“這塊太湖石是我從木堵鎮奇石巷中無意中淘到,縣君大人喜歡的話,其實送給縣君大人也無妨,只是朱大官人也極為喜愛,而且我已經答應了朱大官人,這塊太湖石送給他做壽禮。”
李云聽說已經給了朱元甫,他頓時有些失望,他本人雖然也喜歡太湖石,但并不癡迷,倒是他岳父十分癡迷收集太湖石。
尤其岳父前兩天寫信來,讓自己給他搞一批太湖石,他要用來送禮。
這塊和溪山行旅圖完全一樣的太湖石實在罕見,相信岳父一定會愛不釋手,盡管它是繳獲的贓物,李云也忍不住動了心。
不過李云可不是魯莽之人,他知道朱家的背景,這塊石頭雖好,他卻不敢輕易貪墨,觸怒了朱家,影響自己仕途就得不償失了。
范寧察言觀色,看出了李云眼中的失望,他心中暗忖,‘看來今天不給他個交代,恐怕會惹惱這位縣令。’
范寧便不露聲色地將禍水東引,“其實徐記奇石館倒藏有不少名石,如果縣君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參觀一下。”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李云,對啊!自己怎么沒想到奇石館?
李云想到徐家居然派人送來申明,李泉偷盜是他個人行為,和徐家毫無關系,李云心中不由冷笑一聲,天子御賜的白玉扇墜還沒有找到,徐家哪有那么容易脫身?
他立刻呵呵笑道:“這塊太湖石很珍奇,相信朱大官人一定會喜歡,拿去吧!”
“學生再次感謝縣君!”
范寧上前將太湖石抱在懷中,向李云行一禮,便退了下去。
這時,都頭陸有根匆匆走上前,將一份供詞遞給李云,“縣君,這是李泉主動揭發的供詞,徐記奇石館十五年來嚴重偷稅!”
李云冷冷笑了起來,自己正在打瞌睡,枕頭便送來了。
......
范寧將溪山行旅石放在桌上,立刻引起了范鐵戈父子的強烈興趣。
“就是這塊石頭么!”
兩兄弟一臉的驚嘆,“居然價值五百兩銀子?”
“這塊石頭看起來也只是比較雄奇,為什么會那么昂貴?”范鐵戈不解地問道。
范寧微微笑道:“二叔知道范寬嗎?”
范鐵戈點點頭,“我當然知道,我們范家的著名畫家,號稱‘北派畫圣’,這石頭和他有關系?”
宋朝沒有照片或者電子圖片,名家作品大都是通過臨摹流傳出來,欣賞過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象范鐵戈這樣只聞其名,未見其畫,其實很正常。
范寧笑著解釋道:“范寬有幅名畫,叫做溪山行旅圖,這塊石頭就和畫上的山巒一模一樣,所以這塊石頭又叫做溪山行旅石,是文人眼中的珍品,連李縣令都對它怦然動心。”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明仁和明禮又好奇地問道。
范寧沒有隱瞞,便將自己怎么用三貫錢買下這塊石頭的過程又詳細給他們父子又說了一遍,他尤其在暗示二叔,那個小販收購這塊石頭只花了幾十文錢。
兄弟二人卻聽得悠然向往,明仁一拳砸在桌上,“我決定了,明天我就去太湖各村落收購石頭。”
明禮摟住兄弟的肩膀,眼中流露出詩人般的傷感,“發財之路獨孤而遙遠,而且銀子太重,你一個人難以背負,再加上我!”
“你們兩個白癡!”范鐵戈氣得七竅生煙。
他惡狠狠地瞪向兩個兒子,直著脖子怒吼道:“趕緊給我滾回房去做功課,明天一早老老實實去上學,不準再胡思亂想!”
兩兄弟向范寧扮個鬼臉,像兔子一般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