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不用等太多時間,當天晚上就必須閱卷完成,次日上午發榜。
批閱試卷的地點就在禮部,由正副主考率領二十名審卷官同時閱卷。
二十名閱卷官分為十組,其中六個組為一審,四個組為二審,兩名副主考為三審,主考官歐陽修為終審。
試卷實行流水式批閱,如果一份試卷在經歷一審和二審后,得分依然在上中以下,那么這份試卷就將直接被淘汰,不會進入第三審。
兩名副主考將上中以上的試卷進行排名,進入最后的終審。
然后這些試卷再和省試成績結合,按照五等標準進行評分,并排出最后的甲榜名次。
最后將甲榜名單交給禮部,由禮部負責安排前二十名士子和童子科前三名,由天子親自面試。
禮部后堂內,二十名閱卷官正緊張地進行試卷審閱。
禮部侍郎張宣也沒有回家,站在一座小樓上,負手望著燈火通明的后堂。
張宣心中頗為復雜,他怎么也不明白,為什么張堯佐非要在科舉中阻擊范寧?
一個小小的童子科士子,值得堂堂的國丈這樣看重?
說是為了打擊范仲淹的氣焰,但張宣并不認為范寧落選和打擊范仲淹有什么關系,何況他們還只是堂祖孫關系。
而且打擊范寧風險太大,之前為了誣陷范寧嫖娼,還導致開封府少尹被龐籍順勢抹掉,張堯佐又想故技重施,他就不怕這次真的觸怒了天子嗎?
當然,最后倒霉的并不是他張堯佐,而是替張堯佐做事之人,開封府少尹劉晉被罷免時,也不見張堯佐出來替劉晉說句話,就這么被流放嶺南,怎能讓人不寒心。
這種只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做法著實令很多人都對張堯佐不滿,也包括張宣,只是礙不過張堯佐的面子,張宣才在省試錄取名單過審時小小刁難一把,算是給了張堯佐一個交代。
這時,一名手下匆匆趕來,在張宣耳邊低語兩句,張宣眉頭頓時擰在一起,眼中露出厭煩之色。
他就是不想見到張堯佐,才躲在禮部不出宮,沒想到張堯佐居然追到禮部來了。
著實令張宣惱火,但他又不敢得罪這位國丈爺,只得忍住心中不滿來到禮部外側堂自己的官房內。
張宣匆匆走進自己官房,只見張堯佐冷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張堯佐官職并不高,官階只有五品,但他仗著自己女兒是貴妃,十分飛揚跋扈,就算當朝相公也不敢招惹他。
張宣連忙上前行禮,“國丈怎么來了?”
張堯佐皮笑肉不笑道:“張侍郎太忙了,連家都不回,老夫只好親自上門!”
“這兩天是殿試最關鍵的時刻,作為禮部主要職官,卑職確實很忙。”
“哼!那我交代你的事情呢?”
張宣知道含糊不過去,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個…..卑職已經盡力了。”
“你已經盡力?”
張堯佐的目光變得陰鶩起來,冷冷道:“你的盡力是不是派個員外郎在審核的時候扯一句別頭試,那就是你的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