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低頭走了幾步,回頭對范鐵戈道:“二叔做法完全正確,不能因為田黃石變成珍品就拼命出貨,那樣只會毀了市場,畢竟田黃石不是茶葉那樣的消耗物,它只是權貴富豪的玩物,我們必須細水長流,不過我還是建議在柜臺上擺上兩三塊田黃石上品,二叔覺得呢?”
范鐵戈點點頭,從一口箱子里取出兩塊有底座的上品田黃石,大小如鵝卵,擺放在最醒目的一盞燈下,就像凝固的蜂蜜一樣,金黃透徹,毫無一絲雜質。
“雖然都是凍石,但還是田黃石更讓賞心悅目。”范寧由衷贊道。
“這是皇家之色,所以彌顯珍貴,現在朝廷每個大臣的私印都是采用田黃石,只可惜不是我們這里賣出去的。”
說到這,范鐵戈又嘆息一聲,眼中露出痛惜之色,“自從朝廷壟斷田黃石源頭后,每家珠寶鋪都有了田黃石出售,我們這里生意淡了不少,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會來我們店鋪。”
范寧笑著安慰二叔道:“二叔,田黃石只是珍品,并不是古玩,古玩講究孤絕為貴,但田黃石卻相反,如果它不成為大多數權貴富貴的座上賓,時間久了,大家都會忘記它,況且,田黃石一直被我們壟斷,會被人眼紅嫉恨的,二叔說是不是?”
“你說得對,是我太執念了!”
范鐵戈也是一個能做大生意的人,他當然也懂這些道理,只是他把田黃石看得太重,所以失落感也重,侄兒的一番話讓他也終于從患得患失的心態中走出來了。
這時,范寧倒發現一個奇怪之處,他從樓下到樓上居然沒有看見一件朱哲的作品,他奇怪地問道:“二叔,朱哲雕刻的石像怎么都沒有了?”
范鐵戈笑道:“從兩年前開始,他就沒有雕刻小東西了。”
“為什么?”
范寧忽然有一種不妙之感,難道是阿佩的父母......
“是不是他父母不讓他給我們雕刻石像了?”
“那倒不是,他母親對他成為有名的雕刻大家還是很高興的,是因為他這兩年一直在雕刻一件大型玉雕,所以沒有時間給我們雕刻小石像了。”
“他在雕刻什么?”范寧好奇地問道。
“阿寧還記得你在長洲縣托玉郎雕刻的那座田黃九龍香爐嗎?”
范寧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那座香爐還在天子的御書房內,自己昨天在御書房還見到它。
“兩年前,東海縣開采出一塊重達三千斤的白玉,進獻給朝廷,正好宗廟內缺一只祭祀鼎爐,天子喜歡玉爐,便想將這塊三千斤的白玉雕成一座九龍玉香爐,只是玉郎已經去世了,他兒子又接不下這個活,天子便把這座香爐托給了朱哲,這兩年,朱哲一直在雕這座九龍白玉香爐,不僅要雕出九條龍,還要在爐身上雕刻上吳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圖》,這是朱哲雕刻的第一件大器,如果能成功,他就從雕刻大家向雕刻宗師進級了,到現在為止,這座九龍白玉香爐只完成了七成,可見雕刻之難。”
“那店里一點雕像的存貨都沒有了嗎?”
“有!還有一百多件。”
范鐵戈胖胖的圓臉上露出一絲憨厚的笑容,“我在等他九龍香爐雕刻成功后再拿出來出售,那時的價格就肯定不一樣了。”
范寧翻了一下白眼,這二叔,做生意成精了,難怪他能生下那兩個已經快要在天上飛的兒子。